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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天色黧暗,仿佛又有一场风雪。
此时北方的天气非是南方可比的,纵然紫金山庄也有落雪,可那不过小小点缀;而此时北方的雪,却裹挟着慑人的肃杀。
实则尚是午时,外头却像将入夜一般。
车马沉重,马匹不断打着不耐烦的响鼻。
反观司夜染这般气定神闲,仿佛再重的事也不过是眼前的一炉香。
兰芽便忍不住问:“大人的意思,难道这样的天气也要继续赶路?”
“嗯。”
司夜染淡淡一声。
兰芽便忍不住冷笑:“大人自然没什么,反正这暖车轻裘,兼之静香萦怀。
大人哪里知道那些车马和民夫的困顿!”
司夜染偏首望来:“兰公子,你不如直接骂我劳民伤财!”
兰芽忍住:“小的不敢。”
司夜染的香终于调好了,他丢了香箸,伸手过来捏住她下颌:“你不敢?挡着我、背着我,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天下,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说的话,却都被你兰公子说完了、做绝了!”
兰芽用力别开头,从他指尖逃脱。
赌气望着车厢内壁:“……小的,方才又没说错。”
司夜染眯眼盯着她倔强的侧脸,冷哼道:“可是你却不知道,贡品入京都是有限期的!
我等已然到了北直隶,却延宕而不入京,到时候晚了贡品倒还好说,倘若被人捉了把柄,说我等心有异图,兰公子,你可知那又该是多大的错处!”
入不入京,听着没什么。
可是爹爹却曾经给兰芽讲过,京畿防卫之要紧。
便是分封天下的所有亲王,无旨都决不准进京。
就算是宫里自己的亲娘死了,也只能在京外遥遥拜祭,却决不可入京……同样,臣子若在预定好的时辰没有入京,而在京城外延宕,便可被以为是别有用心。
兰芽一凛,已然没有了先前的怒意。
便垂下头去,喃喃道:“我总以为,大人是不同的。
没人敢拿捏大人的罪名,皇上更不会猜疑大人晚进城的那么一两天日程。”
司夜染听得出她语气的变换,便轻哼了声:“你以为?”
兰芽头便垂得更低,
攥紧了手指。
她知道她又莽撞了,上回在乾清宫早见识过皇上对司夜染态度的阴阳怪气了……这天下,就没有身在皇位之人不防的吧?谁让天下这么大,皇位却就那么一个呢?所以那个称孤道寡之人便对任何人都是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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