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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至死,都在含笑望着那幅小像。
她至死,都没机会向兰公子再说实话:她从前曾跟公子撒过谎,彼时担心公子会伤害她她为了保命才那般说——她说她在倭国还有病重老母,等她归去。
彼时公子不疑有他,郑重答应,将来一定带她回去见母亲——她骗了公子。
她早已没了爹,也没了娘。
那年她爹病重,娘舍命下海捞珠,便再也没有回来……
她在这世上已经无牵无挂,不过一命罢了。
不像小姐,她虽口口声声说恨,可是她在这世上却还有那么多牵挂。
她还有爹,她还有爱过她的人……她将自己逼得那么紧,实则就是恨不起,就是放不下。
所以今晚,便不要为难小姐,让她代行吧。
况且,当日落到菊池一山手上,是煮雪自投罗网,回到船上救下她。
彼时她们并未有什么交情,不过是因兰公子而聚到一处。
小姐救她一命,她今天还小姐一命,应该的。
无牵无挂,无憾无悔。
唯愿如那平生唯一的一幅小像里一样,含笑亭立,娇羞若花。
这一世名为花怜,却无人怜,能得那一次,便足够了。
花怜的身子冷了下去,气息已绝。
煮雪抱紧花怜的身子,放声大哭。
她猛地回身,忽然发疯一样扑过去,捡起花怜跌落在地的瓷片,嚎哭着向松浦晴枝雨点般刺了下去!
阿——,阿——!
为什么这世上要有这么多的怨和恨,为什么这人间要有这么多的情不由己!
为什么晴枝偏偏生为倭国人,为什么她偏偏生做娘的女儿!
为什么,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啊!
松浦晴枝已然无力抵抗,只等呆呆看煮雪发疯一样刺着他,他已然不觉得疼。
煮雪发疯一般的哀嚎穿破门户,侍卫们终于破门而入。
见此情景,全都惊得木雕泥塑。
直到那些侍卫拉出寒刃来扑向她,将她狠狠拉开。
而另几个侍卫扶住松浦晴枝,尖叫着叫郎中时,她才清醒过来。
遥望眼前那已浴身血泊的晴枝,呆呆地,不知心下究竟是恨,还是痛。
松浦晴枝也远远望着她,忽地出声:“我只问你,你为何,为何后来给自己取名,取名——煮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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