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替她打开车门,英珍被推着下了车,门一关,飞般地绝尘而去,但还是能看见车壳好些地方瘪凹进去。
她有些漫无目的往前走,亦是平复杂乱的心境,行过两条街口,又觉方才那一出大抵是自己做的梦,越想越恍惚,恰经过永昌钱庄,她定定神,才发觉手里还捧着那束玫瑰,虽落了很多花瓣,但还是丰韵犹存的,钱庄门口摆着个邮差绿的果壳箱,她把花的根枝插进四方口,红花朵朵显在外面,倒显得很有些罗曼蒂克。
钱庄不大,歪斜放着三张长凳,似乎就把地界填满了,等钱进出的人不多,却因坐姿不规矩,倒让英珍无处可坐,张望会儿,走到个织毛衣的太太身边,请她挪一挪,总是不高兴,有几次差点把毛衣针戳到她的脸上。
英珍不和她计较,房间因四面无窗,也是为避险,而密不透风,阳光进不来,屋顶中央吊着的电灯炮里面已发黑,映的人脸黄黢黢的,柜台很高,围了一圈铁皮,密密麻麻皆是钉子印,上面是一圈铁栅栏,只留出一小块交流的口子。
里面的灯泡邪气光亮,白森森的,能看见柜员发际线后退的额头,总认为是否误入了地府的鬼城,却又被响起的电话铃声拉回现实。
英珍把钻戒存了,再看金条也仅余两根,心底颇为沉重,她走出钱庄,招手拦住黄包车,打算去海格路的鸿达钱庄,她也在那里存了金条。
车夫摇头道:“去不成!
我才拉客到吕班路,就又回来了。”
“哪能去不成?”
“封锁了!
从贝当路到海格路、霞飞路一直到马斯南路、巨福路那一片全封了。”
车夫怕她听不懂:“那里发生了枪击案,要杀的是个大人物,正在抓人,喛,不去为妙!”
英珍又有些迷糊,原来那不是梦,是真切的存在,她差点和姚谦一起死掉,至此终于有了后怕之感。
第51章
英珍回家后,或许吹足了江风,又或许因枪击深受惊吓,连篇的胡思乱想,半夜里竟头疼脑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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