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当一听便明白了,“女郎的意思是,这次太学选拔,吴郎君必不会入选?”
楚姜点头,回身又看了看那方,见到书生们在听到他痛斥门阀作为之后都渐渐散去,心中竟多了丝惋惜。
她走了几步便停下来,“季甫,恐怕有人要他的命,自今日起,你带人暗中保护他,待太学试后,送他回乡。”
说罢她便深感自己虚伪,自己不正是他痛骂的世家儿女?然而这是无法改变的,她是楚氏的女儿,便该护卫楚氏,却连她自己,也不敢承认楚氏就是清清白白。
便似方壸曾在药庐中斥骂江南世家一样,所谓门阀,从来就没有哪一姓是干干净净的,任是养出了多么清风明月的人物,究到底子里,哪一姓不是压在百姓头上?
“季甫,还是去吧,这位吴郎,终究还是有些才华的。”
沈当听她此言,仿佛她沉默的一瞬间是改变了主意的,再观她身形,却再也瞧不出什么来。
“暗中保护吴郎的事,可要令郎主知情?”
“不必了,你只管去就是。”
春日过半,烟水茫茫,拂拍春堤。
那位吴郎还在慷慨地凭吊知音,楚姜坐在车上远去,遥看着人群渐散,竟是为他,生了些不值。
然而下一瞬她便心狠地别开了眼,她是门阀之下最得益的那一批人,不该虚伪地,去反省自己的出生,况且,便如她父亲所言,没有楚氏,便没有她。
采采看着她闭目凝神,却见到了她眉心的一点愁意,悄声叫车夫放缓了速度。
而在长生观中,方晏也并不好受,戚三年岁还小,身量不足,将他带出了长生观还不曾走上一里便累得瘫倒在地,嘴里还抱怨不停,“大郎,你往后该少吃些了。”
方晏靠在树上,冷笑一声,“不若你便丢下我。”
戚三立刻便讪笑一声,起身来扶住他,“大郎这是哪里话,我怎么会抛下你呢,我是说咱们在路边等着,看看有没有车马经过,或是我回去叫人,正好廉叔他昨夜里刚到了长安,我去叫他来接大郎。”
方晏被他扶着走动了几步,向路上看了看,“若是见到车马,我叫你去拦你再去。”
戚三欢喜应下来,扶着他在几颗树后稍藏了藏。
长安的道观从来就香火旺盛,尤其是依托在楚氏的长生观,向来规矩分明,位置也上佳,不过一刻钟,便已经有三架马车由此道路过。
戚三耐心等着方晏发话,等第四辆马车驶来时,方晏看了眼马车上的标志,推了推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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