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阻了辽军的归途。
也给了容衍他们追上辽军的机会。
栾城北郊。
辽军大营内守备森严。
主营帐的气氛很沉重。
就在刚刚他们的皇帝病逝了。
众将臣都很惊惶。
一个传讯兵疾步跑进来,被这气氛吓到,收敛气息,小步跑到耶律安抟耳边小声耳语了一句。
耶律安抟瞬间回过神,眼神锐利的看了看正哭丧着脸的众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无措、彷徨,以及惧怕。
是啊,谁能不怕呢,他也怕。
不仅因为皇帝死了,他们难逃罪责,更因为是他们鼓动皇帝南下,以期摆脱述律太后的控制。
本来他们攻入汴京,灭了晋,掳掠回大量财富和女人,也算是凯旋了。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要建立在皇帝活着的前提下。
想到太祖耶律阿保机去世时,述律平那个女人的癫狂表现,耶律安抟不由打了个寒颤。
视线在耶律兀欲悲痛的脸上划过,心中瞬间有了决定。
他在传讯兵耳边耳语了几句,传讯兵诧异的迟疑了一瞬,然后在耶律安抟肯定的眼神下退出去了。
目送传讯兵下去,耶律安抟将目光转向南院大王耶律吼和北院大王耶律洼的身上。
这两人是队伍中职权最高的,在宗室中话语权也很高。
拍了两人后背一下,示意他们跟他出来。
正慌乱着的耶律吼和耶律洼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找了一个无人的屋子。
没等两人询问,耶律安抟直接道:“如今陛下薨逝,不知二位大王认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可要速速通报太后?”
“不可!”
耶律吼脱口而出。
他三十来岁,算起来是皇帝耶律德光的同辈兄弟,性格实直,一直对述律太后把持朝政不满,此次鼓动皇帝亲征,他算是蹦跶最厉害那个。
相对的,述律太后也一直想弄死他,如今有了借口,若回去,给皇帝殉葬的名额一定有他一个。
见耶律安抟和耶律洼都看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他连忙道:“我的意思是,天位不可一日旷,若请示太后,则必属意洪古。
洪古暴戾残忍,动辄打杀宫人朝臣,他若继位,社稷危矣。”
耶律安抟叹口气:“大王所虑甚是,耶律洪古不堪为君,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可他偏偏为太后所喜爱,认为他更符合她心中的“狼主”
。
太后独断,只怕......两位大王可还记得太祖去时的场景吗?”
他话音刚落,耶律吼和耶律洼同时身上一寒。
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去世时,其实已经立了太子耶律图欲。
耶律图欲自小接触汉族文化,主张契丹全盘汉化,以儒家思想为治国之术。
耶律阿保机很喜欢他,想让他接自己的班。
但是他的皇后述律平更在意传统的草原经济,更关心契丹贵族的传统利益,她认为大儿子的政治主张太过软弱,不配称狼主,想让跟她有一样政治主张的二儿子耶律德光继位。
彼时,述律平大权在握,她不松口,耶律图欲便一直不能继位。
耶律图欲当然也有支持他的一班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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