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马路上,冷而黑的夜幕一点一点在他头顶拉开序幕,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掐紧他的喉咙,心悸的似乎下一刻便会窒息而死。
无数的车辆在他脚边擦过,带着qiáng烈汽油味的暖风,令他越发觉得冷,黑,凄凉。
有出租车缓缓在他身边停下,司机探出头问:&ldo;哥们,打车吗?&rdo;他怔了怔,移动僵硬的身体上了车。
灯光亮起来,朦胧而无味,映着大大的广告牌,连那上面的笑容也褪了色,一切都是冰凉的。
司机问他去哪儿。
北京这么大,他能去哪儿呢?一个人回单身宿舍,光景越发惨淡。
他想他今天晚上一定是睡不着的。
那么,找夏原喝酒去吧。
两个失意的人,彼此还能互相调侃几句。
他提了一打的白酒上楼。
夏原见了,吃惊问:&ldo;你当我这是酒馆呢,来送货的?&rdo;他开了瓶盖,抓住瓶身,就那样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而刺激。
此刻他需要这样的感觉冲淡心里的所有的一切,坏到不能再坏的惨痛。
夏原见了,忙说:&ldo;你别这样牛饮,一头就醉倒了。
我这里还有一大盘炸的花生米和几碟子小菜,咱们倒在杯子里,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rdo;韩张失魂落魄来找他,他别的不能做,喝酒是没问题的。
俩人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拈花生粒儿,扔进嘴里,咔嚓咔嚓脆响。
韩张因为酒喝的太急,刚才在外面又chui了一肚子的冷风,加上qg绪低落,胃里一阵翻腾,在卫生间里吐了个底朝天。
夏原倚着洗手台看他,&ldo;哥们,你要买醉,不是这个买法。
一看你,就不是习惯买醉的人,所以,这样不适合你的事,还是不要做了。
倒下睡一觉,再大的事儿,迟早会过去的。
谁叫咱们得活下去呢,除非你死,那倒是一gān二净。
&rdo;韩张直起身体,眼睛通红,脸色刷白,没有一点血色。
用水冲了脸,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气喘吁吁说:&ldo;她结婚了,你知道吗?所以,咱们两个伤心人,还是喝酒悼念一下吧‐‐&rdo;夏原听得愣住了,傻傻问:&ldo;谁?&rdo;到底是谁结婚了?他意识像被抽风机抽空了一般,一时反应不过来。
韩张没理他,出来倒了杯酒,捏在手里,一小口一小口灌下。
液体顺着喉咙滚下,统统变成了苦涩的滋味。
心里火烧火燎般烫起来,仿佛要将他熔化,直至化为尘埃,重归于虚无。
夏原看着镜中的自己,光和影jiāo错在深沉的眉眼间,似乎是另外一个隐藏的自己。
终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震惊过后,唯有苦笑。
这两个人,竟像有根线牵着一样,怎么分都分不开。
这就是缘分吗?他跟着出来,捋起袖子大声说:&ldo;来来来,咱俩来划拳,这样gān喝有什么意思!
&rdo;将电视音量调到最大,直接坐在地上,吆喝起来。
韩张很快就醉了,开始胡言乱语,&ldo;我自从有记忆以来,第一个记得的人,不是父母,而是她。
我脑海深处一直记得这样一个场景:她走路还不稳,却跌跌撞撞向我跑过来,身体一斜,重重摔在地上,哇哇哭起来。
我不记得是在哪里了,周围开满了五颜六色的月季,像是chun天又像是夏天。
可是后来,从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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