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老二媳妇何氏和春溪在东屋,家里老老小小都聚在厅堂里。
除了沈老头坐在堂椅上,其他人或依着或蹲着,眼见大夫过来,全都站直起来。
胡大夫将医药箱子放在堂桌上,拿出纸笔一边开方子一边说:“孩子保不住了,大人底子好,好好将养些日子,这药一日两次,早晚饭后半个时辰吃。”
说完也不多言语,等取了诊金就准备走,这种打媳妇的男人他最看不上,还读书人,白瞎了束修银子。
等送走了胡大夫,厅堂里,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沉闷的像一块大石压在胸口。
沈华仿佛能看到集聚在沈家房顶上的乌云,她站在墙角,冷冷的看着沈成才。
虽然对这个家没有归属感,也没法把王氏当成自己的亲妈看待,但这几天,王氏却是贴心窝子的对她好。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是她的女儿沈春花。
沈华知道古代女人没地位,男人动手估计也是家常便饭,就是现代也有打老婆的。
可毕竟没有发生在她眼前,都是新闻上视频里,看过一眼鄙夷两句就过去了。
第一次亲眼看到才体会出“家暴”
这个词的含义!
她也终于明白沈春山一路上的担忧是为什么,有这样一个爹,孩子的心理怎么能不受影响。
沈华扯了扯沈春山的衣角,压低声音问:“大哥,娘生病了吗?我昨儿梦见娘生小弟弟了,还考上了秀才当了大官!”
小孩子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即使压低了声音,可依旧清清楚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沈华满意的看到沈成才变了脸色。
沈老头一拍桌子凶狠狠的瞪向沈华,沈华眨巴着眼睛装无辜,脆生生的喊了一声“阿爷”
,说:“今儿送酒去先生家,遇见一个大哥哥,他说‘子不教父之过’,这是啥意思啊?”
先生家遇见的?
沈老头肃下脸,看了沈成才一眼,沉声问:“咋回事?”
沈春山心里记挂着娘,虽诧异小妹说的话,但却没有开口,或许当时自己心慌没听见那位小哥说话也有可能。
沈华仗着自己占着小孩子的身份,不顾沈成才警告的眼神,模拟着当时的情景说:“那大哥哥依在门上,爹看到我们,像这样踢了大哥一脚,然后大哥就摔了,酒就洒了。
爹气走了后,大哥哥就说了这句。”
子不教父之过,这话说谁?不就是说他的吗?
而且还是在先生家里!
沈老头一口气堵回来,他半点没怀疑这话是小孙女自己说的,一个没读过书的女娃如何能知道这句话。
一想到老大动手都动到先生家去了,他就觉得一肚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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