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苦笑一声,对裴延道:“就这个阴晴不定的性子,还请裴兄不要介意。”
裴延答道:“为什么要介意?苏公子说得颇有道理。”
顾越:“……”
苏安抢道:“多谢裴郎的心意,我这里还有些话,自觉得更有道理,你听听,给个评断。”
皆知国宴仪程繁杂,少不得要应制作诗,麟德殿早有翰林供奉伺候,而花萼楼才真正是百官展示才华的重要场面,用宴时,书香世家出身的子弟谁都不想有负声名,故而,为避免临场词穷,他们往往希望事先知道流程,做足准备,以便从容应对。
顾越在其位,尽其情分,考虑得周道万全,先后请李峘几个同榜至此,把所有可作为谈资的新颖之处,一五一十交代了出来。
苏安刚开始没看出戏码,说话谨慎了些,直到觉察出顾越的意思,才眉飞色舞地说道起那只金象。
如是,盘中渐空,三人享用完佳肴,又论起些诗书。
苏安顺便向裴延打探洛书的事,想来奇怪,张侍郎若有心填词,他求之不得,何须让小女子来传话?裴延思忖片刻,解释道,以洛书的性子,八成是自己的主意,假借侍郎的幌子罢了,她先前也没少出过类似的馊点子,幸而有品茗拦着挡着,才没闯祸。
苏安作恍然大悟状。
只是论及品茗时,裴延的眸中飘过些阴雨。
顾越正要问,裴延忽又提起另桩事务,前阵子,吏部谏开设博学宏词科,明后两年就要开考,张侍郎鼎力支持,约裴父裴侍郎一同成立诗社,届时,苏安和顾越若能加入,定不负二位的才华。
苏安道:“好啊,我正想学写诗。”
裴延难得笑了一下。
顾越唉道:“看出来了,裴兄只想请苏公子,碍于我也坐在这里,只能顺便。”
裴延道:“自然不是,顾郎,考过博学宏词,资历就优于同年,更受朝廷重视,将来仕途也顺畅些。”
顾越点了点头:“多谢。”
随后,苏安连哄带骗,又只光靠背诵酒令,活生生再把裴延逗得笑了三回,大家吃过鱼肉,又饮了茶水清口,都满足得很。
雨夜里的月,穿行于棉絮般的云层里,淡淡微光,晕染出成片的紫红颜色。
应酬结束后,苏安说宫里还有事,要安排两位官爷回府,裴延坦然不恭谦,登马鞍先行离去,顾越笑着,陪苏安送人到门前,又折身回后院,安稳坐下了。
苏安跟去道:“你不回……”
顾越抬起眸子,神色柔和如春风:“阿苏,韶州那边的事,你若不得空,我替你办。”
苏安怔了一下:“啊?不,先不必。”
顾越道:“你想等宴会之后?”
苏安道:“嗯,嗯嗯……诶,别这么看我。”
顾越静静地看着,直到苏安的脸又一次泛起粉红,方才回道:“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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