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猎年节至上元,苏安如约向梨园供奉了十六支曲子,多为吴音和水调,其中一支,恰逢是杨氏随寿王进宫做判官,深得其喜爱,被选为了上元节曲目之一。
因他在梨园中交际广泛,既愿意无偿为他人的乐阵牵曲,也敢于驳斥不正之音,加之朝中有势,所以,尽管他年纪小,但前后辈都对他很尊敬,服他爱他。
再说《乐府闲录》,自开始以来,已完成器物篇、琵琶弦索篇、西胡篇、安塞篇、曲水篇、伊洛篇,还有些别的乐器的部分,如曹氏的琴谱,也在编撰之中。
苏安有心扬名,曾找秘书省官员问能否印为官刻本,才知,唯有太常寺公家出的内容才能出版,他个人的,没办法走门路,只有回长安找书院,印成坊刻本。
这就暂且告个段落,月下旬,常科和制科的考试又轰轰烈烈在洛阳城开始了。
若非因为季云是今年参考的贡生,苏安不会在意,今年和往年有许多的不同。
“长亭不日就要应试,今特意前来,拜谢顾郎所授时务策,他日若金榜……”
“嚯?敢情才考这么几次,就想着金榜题名?长亭,常科完了,还有制科。”
是夜,苏安刚从上元宫宴中出来,归南牡丹坊,刚卷帘便被眼前阵仗吓得不轻。
他不过是和张野狐等等几个朋友过了个年,而今一看,牡丹坊已易业。
顾越送走季云,转过身,笑着指了一指身后的那杆鲜艳的绣旗——状元心经原来,今年的常科在洛阳考,南北牡丹因人气旺盛,消息亨通,涌来了许多想探听时局的乡贡,与之相伴的,是吏部考功司推出的各类繁琐复杂的新的规定。
比如,吏部开设了一个新的常科的科目,习《老子》、《庄子》、《文子》、《列子》,便可以参考,门槛低,却能和明经科一样的待遇,名为——玄学除了玄学这常科以外,博学宏词科和拔萃科也和新的三个制科所并列,内容稍微从正经文学转向不知所云的诗赋,分别是——王霸科、智谋将帅科和牧宰科公文是已经下发,布告后,人人都能看到,可,谁知这“玄学”
是什么东西,敢不敢当真报名,谁又知,这“王霸”
、“智谋将帅”
、“牧宰”
又是什么。
似乎不正经读书的,也能入流了。
当此,顾越站出来了。
换汤不换药,身为开元十九年的状元,又考过开元二十二年的博学宏词制科,他很清楚这里面哪些能碰,哪些不能碰,具体什么内容。
于是,他把这些写在书卷上,直接出钱让书商印家刻本,摆在牡丹坊柜子卖。
就这么背着苏安,把牡丹坊里原来满座的高朋全都卖走了,徒留寒风卷残页。
苏安:“……”
两个人一见面,边等着张榜,边做起随御驾回西京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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