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傅颜用的是什么,连带着轻飘飘的心情一并缠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回到属于自己的床上,他仍有种嗅到香味的错觉。
其实被子也有处理过的味道,像消毒水,或者别的,总之给人冷冰冰的干净感。
但谢岂闻不到,翻过身来,面朝墙壁发呆,许久才进入梦乡。
然而,这一夜并未平和地度过,就像突然下起了细雨,花瓣无助地蜷缩起来。
谢岂梦见了酒店的灯,两只细小的飞蛾匍匐在上,床边的影子忽地拉长,又忽地缩短,最后重合在一起。
他被压在被褥里,伸出赤裸的手臂勾住上方的男人,像拒绝,却显得沉醉,仅仅在耳垂得到亲吻的瞬间,就浑身发软。
对方俯下身,仿佛对待初熟的苹果,轻咬了一口,然后唇舌的濡湿蔓延至脸颊、脖颈以及更私密的部位。
迷乱的间隙,谢岂大口大口喘息,把那股不陌生的气味和对方的呼吸一起纳入体内,心脏疯狂地跳,好像就要破开胸腔——
这的确是一个春梦。
刹那间苏醒了,谢岂额上全是汗,身下湿润的感觉很明显,令他在一片黑暗中感到无比迷茫。
随即他醒悟过来,捂住脸,过了一阵,终于爬起来,鬼祟地重新洗了个澡。
身为成年男人,谢岂的欲望并不旺盛,甚至称得上淡薄,这回完全突破了他的界限,不仅梦到做爱,而且对象是同在套间里的另一人。
“饥不择食啊。”
他无地自容地喃喃,往脸上又泼了一把冷水。
早晨起来的时候,傅颜发现自家下属气色不怎么好,以为他熬夜了,特意叮嘱可以不这么着急交文件。
谢岂没法解释,抓紧时间将晾得半干的衣服收起来,笨拙地转移话题:“要在楼下吃早餐吗?”
相处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
谢岂本以为这就是终结,回归普通生活,一个在工位上,一个在办公室里,尽量躲着就不会产生奇奇怪怪的念头。
可天不遂人愿,春梦过后,他对傅颜的心理活动的感知更上一层楼,哪怕躲在走廊角落抽烟,心里的波涛汹涌还是很难被平复。
说来奇怪,傅颜的内心世界里时常有他的身影,无论是借火点烟时微微抬起的下巴,还是靠在副驾驶座上打盹的侧脸,全部清晰得可怕。
谢岂从未通过另一个人的视角那么仔细地看自己,知道低着头会令后颈显露无遗,肩膀微微往前缩,像不堪雨水打击的花枝下垂,把蓝色的衬衣弄出许多褶皱。
有时候,他还会看到自己抽剩一半的烟嘴,夹在手上,对方在交谈时频频看向已经变得干燥的纸卷,然后是他的嘴唇,仿佛两者之间仍存在潮湿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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