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麻烦”
“你。”
周巡挑起半边眉毛。
“你,宏宇,还有妈都麻烦”
周巡托着关宏峰的脑袋,压下了把这个人从窗户顺出去的想法,然后格外用力的翻了个白眼。
那天晚上,周巡生了一肚子闷气,却还是没敢离开这个嫌他麻烦的混蛋。
就一张一米五的小双人床,半夜两个大男人挤来挤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挤成了天人合一的姿势,关宏峰不知道是不是酒醒了,他做的很温柔,完事儿之后周巡翻了个身,把关宏峰的脑袋扒拉进自己怀里,揪着他的耳朵一遍一遍的问:我一直就在你眼前,你还老看不见,你到底是瞎啊还是傻啊。
14关宏峰母亲的葬礼是在一个多月之后,那天周巡跟着去了,为公为私他还都真有出席的理由。
为公的是要押解关宏宇,其实那天距离他从拘留所里放出来也就还差一个多月,按理说是不给假释的,但关宏峰最终还是托了人,到底还是想让世界那一边的母亲走得踏实点儿。
周巡站在远处,看着墓碑前各自而立无不交流的两兄弟,心想关宏峰你这份心就不能对活人多用用吗。
这为私其实也就是为他。
虽然周巡认识关宏峰这么多年很少听他提及家里的事,但他很明白对于这自幼丧父的这兄弟俩来说母亲这个角色分量。
老太太走了之后医院的手续,还有派出所销户,殡仪馆火化等等手续周巡都没干放关宏峰自己一个人去办。
本来觉得自己一个外人,跟关宏峰就算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但到底也是不清不楚的,这么就跟着跑人家里的丧事有点不妥,但这一切的顾虑都在看见关宏峰站在太平间门口时泛红的眼圈后被打消了。
现在除了自己,谁还能在他身边。
不论他和关宏峰之间发生过,或是没发生过什么,现在都不是要矫情这些的时候。
办手续的时候他一直都紧贴着关宏峰站着的,手臂挨着手臂,肩膀挨着肩膀,他有时会用胳膊圈住关宏峰的后背,然后用手在上面缓缓的拍几下,关宏峰没有抗拒,周巡有时还能感觉到他轻轻的依着自己。
从陵园出来往拘留所走的路上是关宏峰开着警车,周巡把关宏宇铐好后一同坐在后座。
他看见关宏宇的眼睛肿的厉害,一句话不说,固执的看着窗外。
周巡点了两颗烟,递过去一颗塞到关宏宇手里。
关宏宇接了烟没说话,过了老半天才拿起来嘬了一口,从抬起来的手到张开的嘴唇,无一不在抖着。
他把烟吐出去后,好像是把一直以来紧绷的坚持也一起吐出去了,他把脸深深的埋进被铐住的双手里,突然开始放声大哭,那张和关宏峰一样的脸上全线崩溃,周巡心里一下就被揪住了。
“哥,咱爹妈都没了”
关宏宇的声音也跟他哥一样一样的,他哭的抽抽,断断续续的在指缝里面说着。
关宏峰捏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他一脚一脚油门踩的人直往车椅背上撞,好几回眼瞅着追尾,周巡坐在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于是只好稍稍凑过点身去,拍了两下他肩膀,隔着衣服周巡都能感觉到他的紧绷。
“慢点儿开,慢着点儿开,老关,你跟它较什么劲呐。”
周巡只能看到关宏峰的半拉后脑勺,他不知道他的话能不能让那个人好一些,关宏宇还在车上,他又不能伸过手去扒拉关宏峰脑袋去。
过了一会儿关宏峰张口说道,“还有我呢。”
声音低沉有力,不容拒绝。
关宏宇一下子停止了哭声,从手心里抬起脸来,望着他哥的方向发怔。
周巡抬手,这次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瞟了一眼关宏峰那半拉一向固执的后脑勺,勾了勾嘴角。
很难解释周巡是不是已经原谅了关宏峰,或者说他是不是没有真的怪过他。
也很难界定他们是不是终于在一起了,还是终于又在一起了。
反正关宏峰总会找各种理由把周巡往家带,今天是因为雪太大了路上不好走了、明天是因为在单位案子没说清楚得再讨论讨论、后天是因为昨天炖的排骨太多了,不吃该坏了。
这也就罢了,床还不给换个大点儿的,就好像睡个一米八的床他和周巡就滚不到一块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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