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都拿捏不好别人在自己身上投入感情时自己应有的反应,明明自己不是,却偏要把自己当成一块石头。
他没有把这些拿来跟周巡交流过,因为一直以来他自己也没搞明白,直到他听说周巡出了事。
他当时双腿在微微发抖,甚至一时间没法从派出所安逸舒适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多年来的职业经历让他可以很轻易的推理出从四楼掉下来会是怎么个情形。
他担惊受怕的在周巡的床前守了三天四夜,周巡全身各处是伤,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躺在医院病床上,呼吸的起伏很微弱,连手指头都不动一动。
自打调走后周巡便没有联系过他,津港明明没那么大,又是同行,他们两年却也一次都没见过,这确实是关宏峰当时设想好的,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刚愎自用究竟造成了什么严重的后果。
世间没有巧合,一切的结果都存在一层又一层的原因,关宏峰在想如果两年前不是自己做这种决定,那么周巡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无论如何,他很庆幸自己还有机会跟周巡掰扯掰扯这些。
周巡确实有点伤到了脑袋,再加上昏迷时间有点久,醒的时候出现了二十多分钟的记忆混乱。
他感觉自己的手被床边人拉着,他脑袋上缠着绷带,一时半会儿视线还不太清晰,但他顺着那只手看上去,立刻便兴奋起来。
关老师你出差回来了?你受伤了没有?快让我看看!
他一礼拜没说话,嗓子发紧,声音难听的让人头疼,他好像是看见那人在皱眉头,然后伸过另一只手覆在他的脑门上。
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
然后他一激动,又晕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站着施局和顾局,给周巡吓的差点儿没直接站起来,施局连忙摁住他,说你小子,都他妈以为你这几年争气了,结果又来这么一出,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儿心?周巡愣了老半天,这才慢慢回忆起自己是因为什么现在浑身都疼。
施局说你好好养着吧,养好了给我回来上班,周巡仗着自己是伤员,厚着脸皮的问给不给加工资,叫施局瞪了一眼,说没有!
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周巡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他左右看看这间病房,问顾局,刚才有人来过吗?顾局莫名其妙,说怎么的,我们来看你还不够啊。
周巡在一层层绷带下面讪讪的笑笑,说够够,那当然必须够了。
周巡还是不愿意承认他在思念关宏峰,两年了,他始终不愿意。
出院之后,周巡留了好几个月的头发。
原因很简单,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护士大夫不经过他同意就把他给剃秃了,几乎所有亲朋好友都见着他那个最丑的样子,他心里不爽。
等留长了之后,他跑去理发店,叫托尼老师给他好好弄了弄。
周巡觉得也就是自己长得帅,要不然这小波浪头谁能hold住?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有人追了,在队里明明他都这么凶了竟然还有女孩儿追,他以为是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受到了发型的拖累,于是又留起了小胡子,但收效甚微,这下都有人开始给他牵线拉媒介绍对象了。
正当周巡那段时间被一波又一波女同志们热情的攻势弄得不厌其烦的时候,副队有一天一上班就神神叨叨的跑来他的办公室,告诉他昨天您出现场的时候市局来人了,带了两条命令,说看在您前不久刚刚光荣负伤的面子上,叫您自己选。
一个是保持现有职位,级别待遇上调半级,一个月多拿几千块钱然后接着做北部地区队队长。
还有一个副队的表情明显有些为难,周巡皱皱眉头,说你他妈赶紧的,别磨叽。
周巡的副队平时就有点儿害怕他,这事就更不知道怎么说合适,只好只好把上头发下来的文件翻了个面递给周巡。
还有一个是给您一个个人二等功,但是要下调两个职级,去长丰支队给新到任的支队长做助理。
副队露出替周巡打抱不平的表情来,说这领导是怎么想的啊,虽然说回长丰发展的话肯定比咱们这个小地方强,但队长您这两年工作做的这么好,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您啊!
周巡看了一遍手里的文件,之后眼神就不知道聚焦到哪里去了,他点了根烟,用力的嘬了一口,半晌才笑了笑,眼睛里竟多了些伤感。
是啊,他是怎么想的啊。
副队长觉得自己队长这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又不太像跟自己说话。
你说他怎么就这么跟我过意不去呢。
周巡笑得让人捉摸不透,坐在他附近的副队只觉得寒意逼人,出了一后背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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