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都很小的时候,他来救我的时候,他曾问过我什麽是明君。
我答曰放弃。
其实忠臣也需要放弃。
他从不知道,在曾经的一段极其漫长的岁月中,我可以为他毫不犹豫的舍弃我的命,只要他愿,只要他想,甚至是自由,甚至是尊严……像每个臣子那样卑恭屈膝的吻他的脚尖。
但他怎能放弃江山社稷?放弃千万信仰他的子民?用一个人的幸福交换千万人的幸福,大义也,大义则再所不辞。
俱往矣,我甘受这极刑之苦,还他过去日夜的蚀心之痛。
从此天涯海角,形同陌路。
‐‐[帝王]我掌天下权,他持春秋笔。
父亲老年得子,我记事之时,他已垂垂老矣。
母亲好黄老之术,虽然那各种各样的方士之论从来没有为她成功挽留过一个男人的心。
她年轻的时候,总会和我提起一些奇怪而有趣的故事。
像是她小时候看到过双头的牛,无尾的狗。
听故事的时候,我只是安静的听她诉说,她也许也只是想说说,很快便连说的兴趣都没有了。
因为我从没为她的故事发出一声笑,一个笑话能讲出怎样的笑话,没错,她本身就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她现在依然满是希冀的活著。
死人从不会无谓的希冀,所以只有他们可以随意的融入芳香的泥土中,乾净而纯粹,生人则残留在世间饱受磨难,贪生怕死,却活得生不如死。
或许由我来敍述,敍说这一幕实在显得荒诞而可笑。
但是偏偏我能理解,理解面对绝望不肯死心是怎样的肝肠寸断,是他让我了解,所有的爱恋都是一场荒诞的笑话。
九岁的时候喜欢扎著总角双髻,穿著白牛皮的小靴子一次次越过宫墙。
宫内灯红影摇,宫外纷飞白雪,宫内醉生梦死,宫外饿腐满路。
他们的身形,单薄而嶙峋,正瑟瑟发抖,他们的声音,迷惘而绝望,却残存希冀。
有一次太傅问我何为明君,我答曰不兴战事。
太傅勃然而怒,斥我曰当年黄帝战蚩尤于涿鹿之原,开炎黄万年千载天授之命脉,若依尔等黄口小儿之言论,岂非穷兵牍武耶。
我暗笑他一介腐儒,表面却恭恭而敬敬,给足了他面子,我那时毕竟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
可以过一些别人过不上的日子,钟鼎玉食,可以看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传奇,腥风血雨,可以听一些别人听不到的故事,宫闱秘事,可以去一些别人去不了的地方,藏书之地。
那时我无情恨藏书阁外,风吹竹动。
一宫人在阁外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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