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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姐来去几回,都见到王熙凤在窗下坐着,手里面拿着一件婴儿的旧衣裳,却良久不动。
巧姐略一沉吟,走到了王熙凤身边,轻唤道:“娘。”
王熙凤本在出神,听有人唤自己,她回头,巧姐已经挨在她身边伸手拉起了那件小衣裳,说道:“这可是以前我穿过的衣裳吗?”
“是啊。
正想着给你的弟弟或妹妹改着穿呢。
这料子柔软,如今要得这样的,竟是难了。”
王熙凤说着,拿了那衣裳起来比划了半天,又苦笑着放下,“竟不记得这衣裳是你多大的时候穿的了。
本以为这辈子再用不上它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虽然有自己,可是香火一直是王熙凤心里的一根刺。
书上王熙凤的这个孩子是小产了的,皆因她心思过重,事儿又多。
这有兄弟和没兄弟帮衬着,巧姐知道也是大不一样的。
巧姐心里暗暗谋划,无论如何,定要保住王熙凤这胎。
想到这里,她抬头,眼里满是坚定:“母亲且安心养着,我已大了,会照顾好母亲与弟弟的。”
王熙凤见巧姐一个小人儿如此郑重,倒扑哧一声笑了,用手指戳她的头,轻声道:“这孩子,如今真是大了。
你怎知就一定是弟弟?”
巧姐嘿嘿一笑,故作神秘:“昨儿夜里我倒是梦见了一个仙子,她与我说的。”
王熙凤只当她胡诌,随口问道:“神仙也是你编排得的,她可还说了什么?”
好机会!
巧姐仔细想了想,说道:“她倒是问我是不是母亲的女儿。
我也奇了,只当她随口问的,谁知她说的名讳并生辰八字,竟与母亲的分毫不差,可不是神仙显灵吗?可巧的是,那仙子竟与薛姑奶奶家的香菱姨娘有几分相似呢,她还自称是与母亲好了一场,临走还嘱咐了母亲好些话呢。”
巧姐越说,王熙凤的脸色愈加白了起来。
待巧姐说完,王熙凤忙追问道:“那现在可有给你说过她的名讳?”
巧姐作势歪头想了一想,说道:“只是什么警幻仙姑的妹子,字可卿的。”
秦可卿在宁府,众人只知秦氏,可卿仅为她的乳名,并非多人知道。
按照巧姐的身份地位,自是更无法知道的了。
王熙凤立时攥紧了手上的衣裳,满眼含泪。
昨儿才说起了她,今儿便听到她与巧姐托梦。
为何不直接找自己呢?王熙凤又问道:“她可还曾与你说了什么吗?”
果然如此。
巧姐自编自导自演下去,一面想一面说:“她还说了一句,临走时嘱咐婶婶的话,婶婶并未放在心上。
众人只知那盛时之乐,何时想过衰时之悲。
如今喜上又添喜事,也只不过是转眼之云。
只是婶婶如今还不知打算,竟枉了素日好的那一场了。
如今婶婶再添一喜,怕是更把这侄儿媳妇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王熙凤听了此言不觉痴了,滚下两行清泪:“何曾会忘了。
素日掏心窝子的话只我与她二人知罢了。
如今她既如此说,也必是恼我了。”
巧姐见王熙凤如此,心下也已软了,缓和了声音道:“那仙子还道,婶婶此时空闲下来了,如今要上两桩之喜,只为香火后人,亦正好求此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若是再晚,莫说府上一时呼啦啦倾倒,竟连祖宗香火也是再无祭祀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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