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犯了错,还有奴隶的王来教训。
但如果魔王的心开始偏了,也一起犯了错,前方就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所以,当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偏心的时候,他也就心虚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种关系?越是信任,就越是要猜忌;越是深爱,就越是不能忘记仇恨。
万幸兰缪尔体谅他。
王开始动摇的那部分坚硬,王开始软化的那部分冰冷,都由奴隶来补上。
他把掉出来的兵刃归鞘,去捡落在山崖下的骨钥,拒绝所有不合适的封赏,忍下所有污蔑的言语。
他应对每一次试探与威胁,用行动做出无声的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你看啊,我今天还是乖乖的,明天也会乖乖的。
甚至有一次,兰缪尔被逼得没办法,连主动躲到奴隶棚去避嫌的事都做过。
果不其然病在那里。
昏耀深夜点着蜡烛来看他,磨着牙,恶狠狠说:“你最好别是装病讨我心软。
其实魔王闻讯连夜赶来,当然是要接奴隶回去的。
结果就因为这一句话,兰缪尔死活不肯。
昏耀强行进来抓他,他竟摔碎了碗,拿瓷片抵在自己喉咙上,跪着求王回去……昏耀拿他没办法,只能留下巫医给他治病,自己悻悻地走了。
最后,兰缪尔真的拖到那件需要避嫌的事情解决了,才肯回到宫殿来。
那次之后,昏耀收敛了不少,兰缪尔却变得更加如履薄冰了。
他们就这样拨开沿途的野草,从岁月之间一步步跋涉而来。
可是走到第七年,奴隶要死掉了。
沿袭着旧日的习惯,奴隶温柔地表示:吾王不必担心,这次我也会很乖地死掉的。
我的死亡,会为这充满纠葛矛盾的七年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以作为我始终清白坦荡、问心无愧的证据。
“吾王。”
回神是兰缪尔在叫他。
宫殿内十分清静,多古与硫砂不知什么时候都退下去了,只有兰缪尔坐
在床上,满脸担忧地望着他。
兰缪尔:您………都流血了。
昏耀低头,他的右手已经被掐得鲜血淋漓。
一时间酸涩感涌上喉咙又被咽回去,他沙哑地回一句:怪谁?
“您别这样,吾王不需要为我难过。”
兰缪尔摇摇头,“生老病死是世间常理,我能到今天,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不如说已经足够满足。
昏耀走过去。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兰缪尔面前,眼神渗着幽暗的光,像个即将择人而噬的魔鬼。
兰缪尔,我是不是把你惯得忘记自己是个奴隶了?
昏耀突然将那把蜜金匕首砰地砸在床头的小桌上。
刚煮好的药汤跳了跳,有几滴溅出来。
谁管你有没有遗憾。
“谁管你满不满足。”
他压着嗓子说:“当年是谁什么都不会,样样缠着我教……兰缪尔,七年,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得顺眼一点,你居然妄想说死就死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