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仪一进来,他便知了,道:“许兄弟。”
随后又问道:“怎么来了别人?”
舜仪与他说明了,他竟笑道:“好个有心的小姐,可惜,眼前之景俱是幻呐!”
云介不解,舜仪忙低声道:“小姐不必理他,梁大叔,今日你眼睛可看得见些了么?”
说罢,用手伸出两个指头在他眼前一比,他笑道:“兀的不是两个指头么?”
舜仪面上露出几分喜欢,他仍旧道:“许兄弟啊,人生在世全如梦幻,老浪子多谢你救了我的眼睛,只可惜,眼睛看得见四方,心偏看不见前路啊!”
他疯言疯语,舜仪也不再搭理他,引着云介出门去了。
此时又过了约半个时辰,三人才得下楼来,不可再拖延下去,云介于是妆扮出一副疯魔样儿,将衣衫扯破了,面上身上抹些灰土,披头散发,悄悄出后门去了。
因吴知县吩咐不必铺张,疫区只新支了张席棚,摆了两张桌子,县衙留了县丞主事,故而舜仪也不去县衙,直向疫区来了。
这县丞胡辟是本县锦鑫镇人氏,他父亲是个秀才,早年专事起讼,家中原有四五百亩田地,因打赢了几个大官司,也就豪富了十来年,不想一旦告输,几乎赔光祖产,于是从此畏惧官场,再不想功名,让胡辟进馆子教书,那胡辟却不是个老实的人,教了两三年书就要与他人一起经商,周围几县市的富户几乎叫他认全,又借经商偷偷出去考了功名,到今日已历十七八载,在县中再无不晓的。
只自这吴知县上任,他心中多有不快,如今竟为着瘟疫走了,他坐在大堂上,不免暗自念叨:“吴善化,吴润德,你骨头可真硬,真拉得下架子呢,我念你年轻不晓事,多指点指点也就罢了,可你为了这么个小毛头,差点要害到我头上来了,好,真是好,一县之宰端得如此小气,叫我刮目相看,可惜你到了也没法子管我。”
于是伏案看起了公文,又时不时将那家纸公文捧起来看,一会儿想着这地方可以钻个空子,一会儿想着那地方可以偷些缺漏,看了半天,俱是些零碎小事,不免烦躁,心道:“真是防我胜似防贼也。”
这时,堂下忽然一衙役报道:“大人,小人有要事求见。”
这胡县丞也毫不在意,问是什么事,衙役道:“大人,方才在街上寻见一疯女,观她容貌疑是张家小姐,故而小人与扈刚将她带回,请大人审问。”
“张家小姐?”
胡辟一时半信半疑,道:“那就带上来吧。”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