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根本不在意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不在意是否会有人发现他所做的一切。
只是偶尔,他眨一眨眼,就会看到年轻的兄长坐在椅子上,微抬起下巴,无声地注视着他。
他的兄长没有说话,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然而季远对上他那双灰色的眸子,就会羞愧地低下头。
他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够,还无法去面对他。
后来,他被送进狱中,几经周转,又被送到了金玫瑰区的一所疗养院中,他爬上疗养院中最高的那层建筑,就能看到坐落在远方的他们的家。
他们都说他疯了,但他知道自己没有。
他只是想要达成他的心愿。
他还没有做完的,他来帮他完成。
又过了些许年头,他离开了疗养院,回到那座庄园之中,季昱去了前线,一号在季时卿去世后就不知所踪,只听说谢家派出过不少人去暗杀他,最后的结果不得而知。
这偌大的庄园里面,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季远常常一个人站在玫瑰花园中,一眨眼,一晃神,就好像又看到了他的兄长站在他的面前,这一次的他比从前年轻了许多,还有一个年幼时的季远藏在他的身后,捻着他的衣角。
季远痛恨帝国中的所有人,这些人中包括他自己。
在季时卿去世前的最后一年,太多太多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谋杀他,这样的帝国,有什么好救的呢。
他们都有一个新的开始,新的未来,可是他的哥哥呢?
他再也不会回来。
眼前的幻象越来越淡,季远抬起手,如同想要抓住那年冬天里被埋葬在科菲利安山上的兄长一样抓住他的幻象。
一切都是徒劳,一切早已结束。
玫瑰凋谢,紫藤枯萎,城堡后面的湖水一日日地干涸,再也看不到金鱼游动的身影,湖畔的绿树再没能迎接下一个春天。
这座在金玫瑰区矗立了数百年的庄园渐渐走向衰败,曾经在这里居住过的主人们一一离去,他们的名字随这座庄园一起尘封在漫长的岁月之中。
又过了许多年,这座庄园被作为季时卿的故居向世人展出。
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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