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言丝丝拉拉地倒吸着凉气,心里却念起了旁个来,李夫郎说他没吃过什么苦头,此话放在一年多前,他是万万不信的,初赫即便疼惜他,自小农活缺人时,他也是跟着一起下地种田,风吹日晒的,连掌心都结了一层硬茧子。
可自打嫁给陆云琛,那可真真儿没吃过苦了,不管是一开始的责任,还是后来的心悦,他家夫君亦都没让他操劳过什么,舒坦日子过得久了,连掌心的茧子也都跟着消去了。
“言哥儿,我要给你梳头了,你且坐正身子,这梳头若是断了,那可不吉利呢。”
李夫郎打断秦慕言的天外游神。
小夫郎点点头,将腰背挺直。
李夫郎擎着木梳,顺着头顶的发梢梳了下来,一面小心梳着,一面嘴里念念有词,“这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配,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好了..”
,他从盒中取出一镶金玉冠,将秦慕言的发丝轻轻挽起,拿发簪牢牢地簪在发髻上。
这玉冠还是陆云琛一早准备好交于他的,只等着成亲这日用,秦慕言被绞过的面颊此刻红扑扑的,更显细嫩白皙,戴上这剔透不俗的玉冠,格外的灵动清秀,连李夫郎都看呆了眼。
“我梳洗过这么多新人,就没见过像你这般秀气的...”
“慕言,你现在可真好看..”
连身后的陆云津都忍不住夸赞道。
秦慕言红了红脸,他还担心自己这副模样太过素气,如今瞧这俩人的反应,该是还能说得过去。
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
,是接亲的队伍来了,李夫郎连忙将秦慕言啃着的半块苹果拿走,把喜帕盖在他脑袋上,叮嘱他一会儿要乖乖跟着喜娘。
陆云琛身着大红鸳鸯锦缎喜服,从骏马上下来,行步如飞地往卧房走,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大群凑热闹的,寻常人家接亲,都是要去夫郎家的,但如今他与秦慕言早已经是一家人,只合计着接上小夫郎,沿着主街道转上一圈,再回到阖兴居,就当是接亲了。
成亲当日,秦慕言脚不能沾地,陆云琛一个打横将人抱起,跨过院中烧得旺旺的火盆。
马儿在门外已经等候多时,不停地蹬着后蹄子直喘粗气,陆云琛将小夫郎放到马上,一个翻身,自己也上来了,缠着红绸的马鞭高高扬起,身下马儿高吭一声,哒哒哒得朝前方走去。
早在看见秦慕言一身喜服时,陆云琛心头一阵阵发软,只盼着早些揭下这喜帕,瞧瞧喜帕下面是一副何等俊丽的容貌,小夫郎因着第一次骑马,身子僵硬得不行,陆云琛便将他紧紧地箍在怀中,“别怕,再有一盏茶的功夫咱们就回来了..”
温和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慕言躁动害怕的心倏地安稳了下来,他屏息凝神,听着喜帕外的动静,听着有孩童上前闹着要喜糖,陆云琛从袖口处掏出一把喜糖,向外扬去,接到喜糖的孩子便跟着说两句吉祥话,惹得他嘴角一直笑得合不拢,等回到阖兴居,脸都跟着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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