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轻便的低背轮椅,秦尔今日的座驾是那台笨重却舒适的高背电动轮椅。
他既是出卷的老师,又是乖顺的学生。
今日的秦尔谨遵亮仔教诲,并没有穿戴腰托。
单薄的腰背略显塌陷地窝着,纤长的脖颈却倔强地挺着,秦尔右手执笔,正在帮他的亮仔填涂答题卡。
即使涂卡笔的笔身较粗,即使笔身上又套了硅胶辅具,秦尔的右手也还是握不紧笔。
绵软的右掌戴着助力手套,那支涂卡笔被蜷曲的拇指与食指环着,架在薄薄的虎口处。
其余三指团结一致地缩着,稍显突兀的指关节委屈巴巴地挤在一块,细细白白的指尖也凑作一团,虚搭着辅具,卷向掌心。
手掌无力,像早该退休的破旧零件,坠于腕端,被细瘦的右小臂拽着,缓慢挪动。
落笔处总不太准确,于秦尔而言,每一个方框都是一次重复的挑战。
不厌其烦地拖着掌,一遍一遍地调整角度,笔身摇摇晃晃,笔迹歪歪扭扭,涂出的黑团总不够方正,秦尔却近乎执拗地把着笔,一点一点地填补边缘。
这是亮仔的答题卡,无论答案正确与否,无论过程如何艰难,他都该填涂完整。
这就是他今日的复健任务。
写了又划、涂了又补的字迹把草稿纸填得满满当当,物理压轴题的那块答题框内却仍只有稀疏的几行算式。
难,真的好难。
除了纯套公式的那几步,钱途亮再也解不出更多。
泄愤般地,笔尖在草稿纸上画出乱七八糟的黑色线团。
烦躁地抓了抓头皮,阿拉斯加犬丢笔,抬头看向主人。
浅麦色的面颊被笔盖戳出深深浅浅的圆形小坑,浓密的眉被烦躁锁紧,黑亮的眸被困惑磨灰,本就不深的双眼皮被挤成了窄窄的扇形。
秦尔的小狗在向他求助。
停笔扬脖,秦尔的眼对上了钱途亮的眸,“做完了吗?”
怎么可能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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