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日京兆城外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城中官兵四周搜寻逃散的囚徒,家家户户门扉紧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封徵帝且坐上帝位不过三年,与几个亲王的帝位之争还未完全平息,时局、根基尚还不稳,他会在那种时局之下洗了卓航染一众,必然是别无他选。
十八年前的事,在他成为刑部大理寺卿时,便查看了当年的案卷。
哪知当年的案卷宗不知为何丢失得七七八八,如今大案的卷宗却是不齐的。
这其中的曲折,只怕说不清也道不明。
就连当年查办这事的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也早就告老还乡不问政事。
不可否认兴许当年封徵帝确实在证据不足之时,就直接给卓航染定了罪,但此事已过多年,且闹得沸沸扬扬,他初为大理寺卿自然不会过多牵扯。
直到顾守义夜中满身带血投靠他......
想起后来那般波折,谢问渊面色微沉,现下看却江才的模样,只怕却江才是早就知晓当年事情原委的。
却江才这人执拗但却是真正的两袖清风、一心为民,当年他分明与卓航染关系颇好,但却又忽然之间断了联系,似是一夜间变幻无常,却江才甚至不去提及这人。
应当是那时便察觉到了卓航染不对劲了吧。
谢问渊深深地凝视神情已然不再平静的男人,问道:“卓峰,这么多年,你便不曾疑惑为何卓航染予外界说他只有你这一子?”
卓峰闻声神色一呆,眼色空茫,显是被谢问渊说中了心间最深的疑虑。
他不是没有过疑问,他自懂事后便发现家中还养了一个孩子——卓晚舟。
卓航染说这孩子身子病弱,曾上玉台寺求签,寺中老方丈说他十五岁之前都受天地煞气侵扰,只能这般隐了姓名,做这瞒天过海之法骗了天地,才能保住性命。
所以外间永远只知道卓家只有一个少爷,便是他卓峰。
这么多年来,他不止一次地偷偷想过,但他却不敢去想。
午夜梦回,他总是想起十八年前卓府血光漫天
的模样,他甚至想起十八年前的一天夜中,卓晚舟又忽然生了一场大病,京城中大夫都无药可医,卓航染不得不将他连夜送出了城。
那之后不过半月,一众官兵冲破卓家大门。
而他,卓航染唯一最疼爱的儿子,自然是与家人一同下了牢狱,那时他不过十岁......
可是,想到卓晚舟,想到卓航染那般亲近地待他这个‘外人’,教他诗书、识礼......
卓峰蓦地咬紧了牙关,又望向谢问渊,目光如炬,“谢问渊,你说这些又作甚,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些事无非都是你的妄自猜测。
卓航染秉公为民,天下人皆知!
而他也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如今我复仇不成反落入你手中,便不会任你替那封徵帝当年之事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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