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未像走向牛棚,而是先快步至里屋翻了条厚毛毯出来,吹灭了屋里的烛灯后,这方匆匆出来往牛棚方向而去。
赶了牛车出来,待夫子及几个学生都上了车,苏倾将手里的厚毛毯递了过去,示意给那病重的少年盖上。
夫子感激谢过。
济世堂的大夫颇有医德,便是半夜被人喊醒也没有恼怒,反倒匆匆披了件衣裳就赶紧去堂上诊病。
一番望问切问后,下了定论,这染了风寒了。
开了药方抓了药,大夫当即令他堂里的学徒下去赶紧煎了,煎好后让夫子他们给那病重少年灌下。
“他这病症到底拖了有些久了,现今便是有些凶险。”
大夫试了试他的体温,见少年浑身滚烫,此刻烧的人事不省隐约开始呓语起来,不由皱眉道:“刚灌了药,若他过了今夜体温能降下来,那便无碍了。
若是降不下来,那可就麻烦了。”
夫子脸上有忧色。
明宇懊恼道:“都怪我,同在一寝舍,竟没早早发现他的异样,若能早些发现早点带他过来,也不至于如此。”
另外一少年道:“这也怪不得你,沈子期独来独往惯了,又孤僻的很,往日里压根不轻易与咱们搭话,哪个又能发现他的异状?”
明宇还欲再说,夫子出口制止道:“好了不说这些,照顾子期要紧。”
大夫道:“今夜你们就在我在堂里仔细守着他罢,一些照顾病人的要则待会与你们细说,你们千万仔细照办。
我就在后头院里,期间若他有任何不妥之处,千万来叫醒我。”
一行人谢过。
大夫嘱咐完后就离开了。
苏倾见状觉得应没自己什么事了,便要告辞离去。
夫子叫住了她,恳求她是否能留到天亮,届时待那少年退了热再拉着他们一道回去。
说着,便递上了一两碎银子,道是此间的辛苦钱。
苏倾想想便接过,允了他所求。
腊月初,宫中迎来了喜事,宋贵妃诞下了皇嗣。
这是新皇登基后的听不得紫禁城的腊月滴水成冰,寒气逼人。
腊八之后下了场大雪,鹅毛般的雪花扑簌簌的直往下落,短短一日功夫地上就铺上了厚厚一层积雪,经凛冽的寒风一扫,四散飞扬直往行人的脖子里钻。
皇宫御书房内,弹劾两江总督宋毅的奏折,亦如这腊月的雪花片一般纷纷飞到了龙案上。
新皇盯着手边厚厚的一摞奏折,脸色晦暗不明。
立在龙案前的右相见新皇神色,眼皮不由一跳,深谙新皇性情的他如何猜不到个种关键?暗道声不好,不由赶忙出口劝阻道:“万万不可啊圣上。
如今朝野上下正值多事之秋,况圣上登基不久,更要以稳固朝政为紧要,冒然动那朝中重臣只怕会引发朝野动荡,实为不智之举。”
新皇冷哼了声,抬手按上那厚厚的一摞奏折:“他宋毅居功自傲,仗着自己分寸之功就行事猖狂起来。
半年之前兖州知府就弹劾他冒然带兵闯入兰陵,又无奉无诏出入凉州犹如无人之境,若不是舅父再三劝说,朕当日便能制他的罪,又何必待今日?如今朝堂之上他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朕若再不出手,怕不久之日我大渊的朝堂上就要出现宋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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