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罗尼卡原本就比他大两岁,三年过去了,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女孩了。
在翡冷翠的社交圈,贵族女孩往往在十六岁登场,可以看作半成年了,年龄相仿的贵公子可以表示爱慕之情。
贝罗尼卡今晚的装束也确实说明她长大了,红色的礼服裙,蕾丝镶边的及膝裙摆,象牙白色的高跟羊皮靴子,掐得极细的腰,胸口裸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那张精雕细琢的小脸看不出三年前的稚气了,她的美丽中透着疲倦,不似三年前她不由分说地拉过西泽尔的手时那样元气十足。
而她的男伴就没有那么让人赏心悦目了。
他比贝罗尼卡大出很多,眼睛细小面颊深陷,面色憔悴,贵公子当然不会营养不了,这种面色应该说说明他那不太规矩的私生活。
某些蛛丝马迹也说明他对于女色的钟爱,西泽尔撞上贝罗尼卡之前,他正如同鉴赏一件玉器那样抚摸着贝罗尼卡长手套上方的大臂。
西泽尔隐约记得这个男孩是当时那场家宴上年纪最长的一个,但不记得名字,似乎也并不多么出众。
他见过的大多数人他都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因为他没觉得那些人存在过。
他只是有点不解为什么那么优秀备受家长们宠爱的贝罗尼卡会和这种普普通通的男孩在一起,他们是显而易见的情侣,带着相似的小饰物。
这是他第二次见贝罗尼卡,他的世界跟贝罗尼卡原本就没有交集。
三年来他偶尔还听过人提起贝罗尼卡,那个原本被认为有望成为舞蹈大师的女孩子,可忽然间就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剧场中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
“道歉,道歉你懂么?”
贝罗尼卡的男伴死死地盯着西泽尔。
西泽尔不记得他他却记得西泽尔,参加过那场晚宴的孩子都无法忘记西泽尔。
委实说直到今天他跟西泽尔说话还是有点惊悚的,不过好在这个怪物男孩没有穿着甲胄。
他只是不愿意在贝罗尼卡面前示弱,在那场晚宴上,他也看得出贝罗尼卡是家族故意派出去招呼西泽尔的。
如果西泽尔接受了家族的礼物,流露出愿为家族名誉而战的忠诚,那么这个千娇百媚的贝罗尼卡本是西泽尔可以选择的,只要西泽尔没有彻底拒绝她,谁都不准动。
这是让任何男人都会郁闷的事,眼前这个穿军服的小子根本还是个孩子呢!
可各种好东西他都可以得到,各方大人物都向他招手,凭什么?就凭他够疯够狠么?西泽尔凝视着贝罗尼卡那双美丽的眼睛,贝罗尼卡像是在看他又像是没在看他,那双眼睛里的神采黯淡了,像是蒙了一层纱。
西泽尔犹豫了两秒钟,“对不起……”
话没说完,贝罗尼卡忽然推开自己的男伴,挥手把杯中的红酒洒在西泽尔的前襟上,鲜红的酒液顺着鲜红的绶带往下流淌。
“现在我们两清了,你不用道歉了。”
贝罗尼卡把酒杯递给旁边的侍者,拉着自己的男伴头也不回地离去。
男伴可能是第一次在贝罗尼卡这里得到如此的待遇,扭头冲西泽尔流露出高傲的表情。
“擦擦吧。”
托雷斯抽出胸口的饰巾递给西泽尔,“你的位置越高,你的身份越重,就越不能任性。
无意之中会伤害很多人,懂么?”
西泽尔默默地擦着胸口的酒渍,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些什么,原来三年前的那场酒会改变的不仅是冈扎罗的人生,还有贝罗尼卡的人生,那个学跳舞的女孩虽然姓博尔吉亚,大概出身也并不多么高贵,只是家长们的漂亮礼物。
他转过身,第二次想要离开,忽然听见角落里传来的哭声。
他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就要去抓剑柄,那是琳琅夫人的哭声,他绝对不可能听错。
那个女人虽然绝大多数时候像大布娃娃那样安静,有时候却也会没来由地大哭。
角落里一位醉醺醺的中年贵族正一手撑在墙上,一手端着酒杯,这就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把一位女士拢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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