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融第一次带着甲兵回府,一群全副武装的武将稀里哗啦灌水似的涌进这不大北昭王府,把正好出来迎接的周子融他老娘吓得脸色煞白,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周子融连蒙带哄,让小厮八福将潘淑宁搀回了卧房,这才命人把前厅一封,外头站岗的士兵为了个水泄不通,开始说起正事来。
东海十大名将被他找来了一半儿,五位将军一开始还云里雾里,等周子融把南洋海图往桌上一铺,他们就顿时都明白了。
——这是要掺和事儿了。
周子融做事雷厉风行是出了名的,上午才到东海,中午讨论完了布防,便连晚饭都不吃就带着十万水军开拔了。
南洋战局不知怎么被封了个水泄不通,原本南疆那一侧还时常有战况传回,可自从杨癸赶赴南洋支援之后,就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周子融心里有了数,让手底下的探子去探情报,觉着南洋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按照预先的计划,周子融的海舰会埋伏在南芳群岛等候时机。
而他们的船刚一到位,周子融派遣出去的探子就给他飞鸟传书了。
“南疆谋逆,杨部叛军偷袭天河邦,兵逼斯兰都城。”
周子融倒吸一口冷气,他在华京城的时候就觉得杨癸不对劲,可他却没有想到杨癸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有这么大的能耐——举兵谋逆不说,整个滇闽二州、十万里地,居然能叫他把消息尽数封禁,苍蝇都飞不出一只。
只怕这南疆,早就是国中国了。
黑旗族这一代的阿卡极为年轻,算是历代以来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最爱征伐的一个。
在他还是世子的时候,就好几次提到以后要带领族人统一斯兰了。
“阿卡,那个斯兰人想见您。”
一个黑旗武士掀了帘子走进阿卡努尤尔的帐子里,面露难色地看着他。
努尤尔面覆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极黑极亮的眼睛,似是不耐烦地瞟了他一眼,道:“阿迦西么?他又想闹什么?”
“他说阿卡让他的人马都折没了,阿卡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努尤尔眯了眯眼睛,声音喑哑而危险:“交代?我有什么交代好给他的?那是他自己不会打仗,他自己的人马窝囊,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
那个黑旗武士如鲠在喉,憋得脸红脖子粗,斟酌半天才终于道;“可是……可是他闹得很厉害,刚才砍伤了几个兄弟,说是如果您不去见他,他就要把所有的人都带走。”
努尤尔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嗤道:“带走?他还有多少人可以给他带走?他又能走去哪?一事无成的废物,背叛了自己的兄长,还看不清楚形势。”
黑旗武士小心翼翼地又道:“他说您之前答应过他,要帮他夺得王位……”
努尤尔怒斥:“那也要他自己能有点本事!
!”
“是……是。”
武士赶忙低下头,再不说话了。
努尤尔咬牙切齿道:“他若是再伤我黑旗的手足,就给他点颜色看看,我黑旗还不缺他这一个盟友。”
“是,属下明白。”
“对了,这几日兵荒马乱,把圣剑看好,不要弄丢了。”
努尤尔神色沉了沉,“这个节骨眼上,不要横生枝节。”
“是!”
斯兰的战况十分不利,原本澜河城就守得极为艰辛,东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托兰城一役,好不容易彻底断了对方粮草。
这下可好,北面被华胥的南疆叛军攻破,杨癸的人马不是黑旗那样的散兵游勇,更不是斯兰那帮饭桶,那可是华胥先帝钦点的戍边正规军,真正的兵强马壮,斯兰怕是把全国军费拿来,也只够养他们一年。
于是这支强悍的叛军直接从东南方向,靠着黑旗人的掩护南下与黑旗汇合,黑旗原本奇缺的粮食一下子就被补齐了。
澜河城被重炮攻破,东笙再三考虑之下,终于决定劝阿尔丹弃城撤军,退守子云关,回防都城。
仅仅三天,斯兰人被打得只剩五千人,可怜巴巴地缩在都城迪马最后的防御高墙下。
最多一天,一天之后,斯兰必然沦陷。
前几日守城战时,东笙从城墙上跌下来摔断了一条胳膊,前臂诡异地向后翻折,正骨之后这条胳膊短期内还是有些别扭。
这几天战事吃紧,他成天忙得脚不沾地,几个剑灵的消耗又极大,时常会有眩晕的感觉。
好在斯兰的军医还算不错,虽然用的是东笙完全看不懂的斯兰医术,但好歹让他一直撑了下来。
那个水灵的女剑灵似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劝道:“你休息一下吧。”
东笙一边揉着自己的眉心一边摇了摇头,只自顾自地问道;“还有多少白晶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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