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钺接过茶盏,杯盖一下下的刮擦着杯沿,眼神不曾从林诗懿身上移开半分,“夫人在娘家承欢膝下,倒是教为夫的,想你想的紧。”
林诗懿闻言并不答话,只低头浅饮一口杯中清茶,待她再次抬眸对上齐钺之时,眼中神色已是凌厉了两分。
他抬了抬手,对厅内下人道“都下去忙你们自己的去吧。
付妈妈,帮我送送表哥和康公子。”
“不用麻烦他们挪地方了。”
齐钺起身,敛眸一笑,“夫人,为夫接你回家。”
林诗懿也旋即起身,背过身去靠近齐钺,压低声音愤愤道:“齐钺,你究竟想做什么!”
齐钺倒也不恼,只躬身垂首,几乎衔着林诗懿的耳尖道:“接你回家啊。”
语中竟是带着两分笑意。
齐钺这点笑意虽不明显,但却足够让林诗懿明白,再如此纠缠下去,她也决计讨不到半点便宜,她深吸一口气平了方才略显急促的呼吸和脸色,端稳了当家主母的仪态对齐钺福了福身,打算来一招缓兵之计。
“劳侯爷牵记了,只是妾身府中仍有些许杂事要打理,不敢耽误侯爷时间。”
“哎呀,那只怕是不巧。”
齐钺故意夸张地做出一副大为恼火的表情,“为夫今日接到圣旨,明日一早便要返回北境,只怕是要耽误时辰了。”
“侯爷安心启程。”
林诗懿嘴角弯了个标准的笑,似牡丹半开,端庄娴雅;又似荷苞待放,不可亵玩,“妾身定为您打理好将军府,待侯爷凯旋。”
齐钺抬眸,若有深意的在屋内打量一周,“可是夫人要与我同去,若是今晚还不回府打点行装,只怕明日会误了时辰。”
林诗懿再怎么好性子,陪着齐钺打着哑谜地上演了这半天“相敬如宾”
也是都耗尽了,她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齐钺”
两个字,再顾不得房内的一众旁人。
“夫人该习惯改口唤我一声,夫君。”
齐钺脸上倒仍是波澜不惊,依旧噙着点点笑意,只突然敛了声音耳语道——“隗都的黑手你无力撼动,我的毒你也尚未寻到良方,郡主和侯爷离都,恩国公才最是安全,你留下,护不住你爹。
若要解毒的良方,当去北境找。”
齐钺言罢,众人眼中最是聪颖早慧,心思玲珑的林诗懿已然呆若木鸡。
她此前虽在齐府上下打探齐钺的病症,但绝口未提奇毒一事,更遑论怀疑齐钺身中奇毒一事出自隗都幕后只是她的揣测,从未向八百里路云和月(一)书房的门重重合上,林诗懿才恭恭敬敬地唤了声,“爹爹。”
林怀济负手而立,并不回身,直直地盯着墙上一幅温婉端庄的女子画像,画像装裱精美,纸张却业已泛黄。
他叹息道:“你当真要去北境?”
林诗懿垂眸,只答了四个字:“出嫁从夫。”
“都道你与你娘亲长得像,其实像的,又何止是样貌。”
林怀济还是深情地望着画像,早已不再意气风发的脸上,那点柔情都陷在了皱纹的沟壑里。
“当年你外祖家也算是我们镇上的富户,你娘却忤逆父母之命,硬是嫁了我这个穷秀才。
那时也是没少气得你外祖父吹胡子瞪眼。”
林怀济又顿了顿,才接着道:“你这般倔脾性,怨不得旁人,想来也是随了你母亲。”
林诗懿对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浅了,若不是墙上的画像,她几乎要记不起娘亲的模样。
只记得映像里的母亲,明明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
林怀济回身,拍了拍林诗懿的肩膀,“在爹爹面前,有的事,大可不必端着。”
“爹爹……”
林诗懿抬眸,对上林怀济眼底复杂到难以取读的情绪,在轻唤一声以后,终于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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