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圆的古铜色双眸和隐约露出的原本毛色，通通都能带给宋立眠熟悉感。
这只猫……他眉骨抬了抬，意识到它和家里的孟买猫挺像的。
宋立眠飞速瞟了眼身边人，奇怪地发现对方脖颈弧线绷得很紧。
佟酩半眯着眼睛，鼻梁阴影下，濡湿唇瓣重新绷成直线。
宋立眠不由得蹙了蹙眉，安抚搭上对方僵硬的肩背肌肉。
不待他细问，垃圾桶里又是一阵骚动。
窸窸窣窣几秒后，两只更大号的猫同样灰扑扑钻出了脑袋，其中一只脚还有些跛。
很快，三只流浪的孟买猫蹲在垃圾桶边，堪比一排漂亮的煤炭，急促地“喵喵喵”
。
那声音细听下还有些凄厉，三道目光齐刷刷投向佟酩，一副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样子。
良久，佟酩乌沉眸子收敛锐利，哂然一笑：“宋立眠。”
“我在。”
“——据说人类建立最亲密关系前，需要见家长？”
宋立眠面对那三只“喵”
得踌躇的流浪猫，表情产生了长时间空白。
良久后，他气若游丝问：“我该怎么称呼它们？”
佟酩并没给他问题的答案。
或者说他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可当宋立眠转头想要仔细确认时，佟酩却埋下脑袋，拢拢额发说：“我开玩笑的。”
他不给宋立眠看清表情的机会，快速前行两步蹲下，将那只秃了一块毛的小猫抱上膝盖，捏着小猫后颈逼它与自己对视。
宋立眠凝视佟酩挺得笔直的脊背，心想，这下倒是不嫌脏了。
后方两只年纪稍大的猫急了，它们对强行抱起小猫的佟酩敌意很深，猫身霎时向后拱起，灰扑扑的毛根根竖起，喉咙口溢出警惕吼叫。
不过，像是忌惮什么，它们始终没有上前。
宋立眠意识到不对劲，上前欲将佟酩拉开，不过指尖刚触碰到对方后肩，佟酩就将小猫轻轻扔了下去。
小猫顺着力道一跃，忙不迭躲到两只大猫身后瑟瑟发抖，喉咙口跟着发出不友善低吼。
宋立眠楞了一下，掌心贴合佟酩肩颈连接处，佟酩肌肉绷得很紧，宛如一根即将断掉的弓弦。
与之相反的是，他脊背挺得直，声音也很稳，隐隐约约还捎着笑意：“怎么办？我好像吓着它们了。”
“……流浪猫胆子是挺小的。
不怪你。”
宋立眠顺着话说。
他手滑至佟酩胳膊，将对方拉了起来。
佟酩堪堪站直就倚靠而来，姿态倒挺随意，不过宋立眠总觉得他是没力气站稳了，必须得找个支点。
宋立眠偏头，只见佟酩用惯常角度垂下眼眸，微侧过脸似乎不许宋立眠看他，解开两颗排扣的衣领露出细嫩脖颈，弧度弯曲得挺僵硬。
宋立眠就真的不再窥探，而是选择单手揽过对方，温柔禁锢住他削瘦肩膀。
紧接着，他视线缓缓垂落至佟酩裤腿——
有一块地方有点破，应当是被小猫爪划出来的痕迹。
不远处，三只猫结束低吼，气氛逐渐变得沉默而诡异。
一阵窸窸窣窣响动后，宋立眠余光注视到三只猫缓缓离开，其中一只跛脚的猫一步三回头，可最终还是消失在路的尽头。
良久，他听见佟酩几近无声的叹息：“……我觉得自己像个怪物。”
语调里连佯装的笑意都不复存在，语音冷冰冰又平直，是佟酩惯常的口吻。
宋立眠没再观测对方表情，只想着将对方语气吻热。
所以他偏头亲了亲佟酩假装薄情寡义的唇角，说：“你本来就是个小妖怪。”
没等冰凉唇角绷得更直，他又道：“可我一点都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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