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亲手毁掉了一切,又被生活的碎片将双手割出一片淋漓鲜血。
苹果还带着室外的凉意,冰得颜煊眨了几次眼睛。
他回忆起自己的初中。
班主任是阿克苏人,一个很和善也很幽默的女人,虽然不是年轻老师,却难得和学生没什么代沟。
他记得李老师喜欢在暮春时节给学生送花。
颜煊有时到校早,会看见李老师拎着一篮子野花,仔细给每人的座位上都放一朵。
夏天给他们带过绿豆汤,先到先得见者有份;秋冬时都喜欢给他们发水果,说是家里有亲戚在那边包了果园。
这些出乎意料的小礼物和成绩无关,和一切都无关,就好像每一个学生都是她疼爱的孩子。
颜煊记得那些花的香气,也记得绿豆汤盛在白色搪瓷杯里的颜色,自然也不会忘记苹果的味道——正经的冰糖心,和盛延给他的那袋吃起来一样。
不过所有的红富士吃起来也许都是相似的味道,只是他一厢情愿要把所有的温暖和善意归进同一个圈子。
颜煊咬碎了一粒可乐味的冰块,近乎自嘲地想,盛延总不可能和他有缘到这份上。
他把苹果核放在托盘的一角,忽然想起盛延把苹果给他时说过的话:
“我从我老师家里抢来的。”
“那天吃饺子……”
颜煊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想明白了什么,他躬下身慢慢趴在桌子上,久违地感到了一点难过。
盛老师:我被苹果出卖了。
第9章冬滞09.
可乐杯在桌上留下一块水渍,颜煊看着那一滩小小的镜子,里面映出天花板上的射灯。
他面对餐厅里的儿童乐园,滑梯身上画了一只蓝色的大象,木马涂成黄色的长颈鹿,鞋柜上贴了一排蝴蝶和兔子。
画面的颜色饱和度太高,刺得颜煊几乎要流下泪来。
手机在他手里被捏得发热,边框棱角硌在他掌心的伤口上——已经不疼了,但颜煊还是能记起曾经那种极清晰的割裂感。
他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眼神落下来,笼住通讯录里的“十二”
。
“盛老师,我是颜煊。”
周遭是小孩的玩闹声,他背起书包绕过端着托盘的男男女女将可乐杯丢进垃圾桶,又贴着楼梯的右侧扶手向下走:“我想问您……是不是认识李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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