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远些,是同谢二小姐交好的俄公使、法公使,在宾客位。
好似谢骛清已广发喜帖,除了她这个新娘,无人不知两人的喜事。
他没穿新郎该穿的西装,以军装替代,在座诸位宾客基本军装加身,外头守着的也是士兵。
因在东交民巷,记者难进,极难走漏风声,就算有人因舞厅名单上的贵客想窥探内幕,望进来,见满座军人和老旧军装,猜到的只能是——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的旧军官聚会。
这些曾献身辛亥革命,推翻旧王朝的军人们,聚在此处,为了一段不可外传的婚礼。
谢骛清给她的婚礼,最奢华的不过这满座功勋。
至简,至诚。
第52章夜阑观山海(2)
邵先生像主持毕业典礼一般,从一个个小圆桌当中穿行而过,走到舞池东南角摆好的一个的木质小讲台后。
他把证婚词打开,摆在眼前。
“我同谢骛清相识在保定,和在座诸位一样。
不过我和他还有另一层渊源,谢老将军在清末开过不少讲武堂,家父曾是谢老将军的学生,”
他抬眼,并没照着读,那稿子早记在了心里,“那年,他自南方来。
谢老将军的最后一个儿子,唯一活着的那个,这是见他前,家父对我说的。
我受家父所托,去车站接他,没接到,回了学堂的校舍,看到他已经在整理床铺了。
他带来的一个行李箱里除了两套军装、衬衫和换洗里衣,都是他父亲写的兵书手稿,他一路北上,就在整理这些。”
那年,清朝尚未覆灭,军校尚未更名。
十几岁的谢骛清独自一人北上。
“他初到保定,京城有人专门派车来接,要他入京,和世伯们一聚。
因是私人聚会,我说,你小子把军装换下来,换套年轻人喜欢的西装去,”
邵先生说到这里,笑起来,“他说,他从十岁开始就只穿过军装。
说起来,他人生第一套正经的西装,还是我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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