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思念比往常更深重一点,扶欢念起父皇的眉眼,正德帝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不过在子女面前,他的严肃就打了折扣。
他像世上最寻常的父亲一样,愿意让子女骑到他的脖颈上,当做牛马一样。
父皇的眉眼尚还清晰,可母妃的现在想来就像糊了一层面纱,朦朦胧胧。
她太早就离开了,甚至等不到扶欢长大。
其实扶欢藏有她的画像,宫中的画师画术精湛,只是扶欢总觉得华中雍容的女子不是她的母妃。
画中人形容相似,神韵却缺了许多。
可她学画学了许多年,也画不出她一个完完整整的母妃来。
不能再想下去了,扶欢垂下眼,掩饰住不小心泄露出来的情绪。
若是被有心人见到,传到太后耳里,又是一个麻烦。
如此一想,这样的生活真累啊。
丝竹声自君臣相乐中缓缓传来,乐官们抱着琵琶举着笛,乐声靡靡。
舞姬则披着轻薄的沙溢,好似一点也感受不到寒冷的空气,乘着乐曲起舞。
一时红衣白裙,令人眼花缭乱。
扶欢捻着一枚葡萄,青色的葡萄比珍珠还略大一些,刚刚好一颗能够入口。
舞姬的身姿很是曼妙,袅袅的烟波递过来,比扶欢手上的葡萄还要甜上许多分。
大内宫廷自小调理的人,自然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妩媚。
便是她的皇兄,望向那群纤腰楚楚的舞姬眼神中,也有一丝沉迷。
她褪去皮,那葡萄便露出里面青色的果肉来,她咬下一口。
一个才咽下,晴晚已经拿小镊子剥去两三个葡萄的皮了。
“晴晚。”
扶欢轻声同她说话,“那些人生得真好看。”
世人对于美的欣赏都是共通的,不论男女,就连扶欢见到刚刚那个回身转袖,朝她盈盈一笑的舞姬,也会心神动摇。
但在晴晚眼里,却又是另外一幅模样了。
“都是宫廷乐坊里养的逗人一笑的舞姬,自然要长得赏心悦目些,否则除去一张脸和身段,她们又凭借什么留在宫里。”
扶欢看向晴晚,她身边这个贴身的大宫女将银质的镊子放下,垂下头。
“殿下恕罪,奴婢一时失态了。”
扶欢竖起食指,抵在自己的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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