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忘,”
谢肖珩垂眸,再睁开眼时,双眼有些发红,他似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艰难的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朕放你走。”
轻轻的四个字,掀起惊涛骇浪,林忘不可置信的看着谢肖珩,死死抓住了被褥,自由来得太过于突然,他甚至觉得这是个梦,谢肖珩肯放他走?他狐疑的看着谢肖珩,不敢确信。
“朕在你心里就这么点信任都没有,”
谢肖珩舌尖尝到了点苦味,又自嘲的笑了笑,“也是,你这般恨朕,又怎么会相信朕呢?”
林忘一颗心被人猛地揪紧似的,疼得他呼吸微促,半晌,他开口问道,“为何?”
谢肖珩避开他的眼睛,沉声道,“朕说过了,朕不爱你,自然也不再留着你。”
林忘眼睛闪了闪,张了张唇,什么都没有说,但想到即将到来的自由,到底轻声说,“如此便好”
他对谢肖珩的感情太复杂,二人纠纠缠缠,早已经不是单单一个恨字这样简单。
谢肖珩忽然站起了身,身形似乎有些摇晃,他快速而沉沉道,“明日朕会派人护送你出宫。”
竟是怎样快要送他走,林忘抿紧了唇,想要言谢,谢肖珩却依旧逃也一般出了殿外,仿佛再慢一步,他就会反悔。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雪似乎下得没有个尽头。
屋里让彻夜未再入眠,而屋外人跌跌撞撞踏入雪地,终究是再也忍不住,不似个帝王无声落泪,只有谢肖珩知晓,不是不爱,而是他太怕了,连世间最后一点温暖都离他而去。
他要留住这点温暖,就只有让林忘远走高飞
——
两年后,江南。
街巷里有人替人写信的先生,穿一身素衫,长得俊秀,为人温和,左邻右舍需要写信的都往他的摊子去,他是两年前来到此处的,说自己姓林,只让人叫他林先生。
春日一来,林先生摆摊的时辰便也提早了。
林先生身体似乎不大好,时常脸色苍白,街道的妇人心疼他,没有少给他塞鸡蛋猪脚,美名其曰给他补身子。
这日,街道里来了个锦衣男子,气势非凡,一双丹凤眼使得人看都不敢看,众人只见得他径直走向了林先生的位子,林先生正给一个老妇写寄给当兵的儿子的信,等写好了,老妇起身,锦衣男子把一页宣纸摆在他面前,音色清朗,“就劳烦林先生为我做一幅画吧。”
林先生一怔,众人只见得他抬起头来与锦衣男子对视着,半晌,露出一个浅单至极的笑来,“你想画什么?”
“就画,踏雪寻梅图。”
江南好风光,柳絮飘飘迷人乱。
许久,林先生接过宣纸,温声道,“梅花已落,不如画一幅春日百花图。”
锦衣男子忽的眼圈泛红,一个好字散在风中。
——
史书有记,新皇谢肖珩登基三年退位平成王,从此不知所踪。
野史记载众说纷纭,有人道是平成王夺位弑君,有人道谢肖珩病死宫里,亦有人道,在三月江南见到一锦衣男子与一素衣男子并肩而行,前者像极了画册里的谢肖珩
但究竟如何,到底是无人知晓了。
————
啊!
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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