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姊……”
东方咎抬头望向长公主,双目含了泪,面上尽是委屈的神色,仿佛遭人欺凌后终于寻到了依靠。
东方琳琅一手托扶着咎,另一只手慢慢举起,赫然是东方平随身带的,代表东桤皇帝的玉牌,众人见令纷纷跪倒。
“今有东方咎承袭东桤王位,通令四海,百官俯首。”
东方琳琅说完,施力扶咎站起,自身也跪下去。
“新皇万岁!”
王丞相面露喜意,带头跪倒,在场其余人见状无不下拜,山呼齐贺。
咎伫立于当中,望着宏大气派的东桤王宫,看看周围拜服于她脚下的人,犹觉似梦中一般。
早上,她尚在天牢为囚;前刻,她在团团混战中几乎保不住性命;眼下,却已经做了东桤的新君。
而身后的永乾殿里,那三个带给东桤几十年太平兴盛的人已经作古,这一国未来,兴亡与否,竟真要靠自己了……有了长公主力主,无人再敢有异议。
东方咎顺顺当当的成为了东桤国第十七代君王。
东桤虽遇帝崩王殒之变,却因为多年来东方平的统御有度,并未见乱象,皇宫内外,朝堂上下,皆是一派井然。
东方咎的登基大典,因为国孝家孝两重丧事在身,并未穿起那象征帝王权势的金黄衮龙袍,而是一袭玄黑锈金的薄裘。
平天冠和无忧履皆由御衣坊连夜赶制,在东方琳琅亲自过问下,咎登基的大小事务都早已妥妥帖帖打点完备。
前夜。
宫里原来的内侍太监和长公主宣来给咎疗伤的御医们已经战战兢兢的跟随咎好几天了,却都没得着机会近前一步。
齐王府的林总管和太监小路子匆忙被召进宫,连夜按照咎惯常的心思准备新皇寝宫,也未得咎任何示下,只得按照平日里的旧规矩来。
而咎自己,这几日沉默不语,喜怒不见于色,此刻却坐在永乾殿一侧的一把沉香雕龙椅上出神。
时辰早过了酉时,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大殿里空阔寂然,几只粗大的龙烛被几阵夜风吹得摇摇晃晃,映在咎脸上的光影,也便恍惚起来。
咎未有一步登天的欣然,心里反是一股隐约的忐忑。
并没有过有朝一日要金殿为君的打算,她深知自己的身分并不符合帝王的常理。
而因为王兄的早逝和伯父的相逼,重重变故下才身不由己。
那隐藏的秘密会不会因此变得难以掌握?这让她心中总有块垒郁结。
微抬眼,看着眼前这盘龙的影壁,华贵的龙榻,想着不知多少祖先在这里统御天下,指点江山,而从明天起,这里是属于自己的了。
好似还看见东方平卧在那里的样子,手上的奏折页页翻过,对着跪在下面的臣子,气魄十足。
自己也能如伯父一般理出一个昌平盛世来么?咎缓缓地吐出一口闷气,轻轻阖上了眼睛。
一阵吹进殿来的冷风,让咎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听见殿门口有声音,抬眼望去,东方琳琅远远站着,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皇姊。”
咎略吃力的站起来,迎着东方琳琅过去。
“已经是新君了,这些称呼得改了才好。”
“任它如何皇姊总是皇姊,难道为君者便不能有亲情了么?”
咎摇头,不以为然。
二人皆是新丧了亲父,遍身缟素,相对时不免凄然,一时无话,竟都沉默着。
“皇姊,”
许久后,咎才犹豫着开口。
“嗯?”
“那日这永乾殿里,真是皇姊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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