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小厮怀秋隐有哭腔,“何苦留在这里受罪。
实在、实在痛,就吃了吧。”
他早就想说了,虽然他不知道主子到底是方家表亲还是以女儿名字养大的儿子,但看着方锦湖一天天忍着头痛病发作被圈在方家,只能改名换姓翻墙出入,还算有些实力高门大户的方家却不请名医,分明是不把人当人看!
光看着主子发病他就觉得痛苦难忍,遑论真的在受罪的方锦湖?主子在外间也算有些财力,何必和方家纠缠,耽误自己病症。
“滚。”
方锦湖冷冷开口,他已经几乎说不出话,但长久对自己的训练让他的手臂仍能保持稳定,手臂闪电般从浴桶中抬起,推开小厮。
忽近忽远的嗡鸣声充斥在他耳中,然而更难以忍受的是自颅骨深处爆发的痛,似有一把钝锯,或无数虫豸,一点点割裂他所有神智。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甜腻的香气忽然浓郁起来。
狂躁、暴怒、嗜血,所有的情绪波动都在这香气下被抚平,力气也全被卸下,甜香霸道地驱散一瞬疼痛,方锦湖皱紧的眉松开,然后再次皱起。
他睁开眼,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睛。
“父亲。”
方锦湖声音嘶哑,毫无尊敬地叫了一声。
工部尚书方朔摸了摸他的头,方锦湖没有躲开,只直勾勾地看过去,除了脸色苍白,旁人完全看不出他在经历什么样的痛苦。
“殿下,可是又发作了?是臣无用,不能以身相代。
臣带了药来,这般痛,便吃一个吧?”
方朔语带期盼,仿佛真是个为人着想、心疼从小养大孩子的好人。
方锦湖眯起眼,变本加厉袭来的痛意让他眼前出现了重影,方朔的笑容也显得怪异起来。
他握紧拳,一点点估计着方朔距离他的远近。
只需要一伸手,这个人就能在水中溺毙。
“好啊。”
方锦湖微微张嘴,噙住方朔送到唇边的药丸,吐掉三颗,将最后一颗咽了下去,“更深露重,父亲牵挂我,也要记得早些休息。”
“好好好。
怀秋,还不来扶你主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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