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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了一声:“姐姐准备唱戏了,快去叫掌柜来!”
“去了,在叫了。”
另一个圆眉毛的小女孩出现在朝天辫下方,望着戏台,眼珠滴溜溜地转,“你说我们要不要跟着上去唱几句戏?”
“把胆小鬼们吓坏了怎么办?”
第三个脑袋伸出,挤进朝天辫和圆眉毛之间,“姐姐唱戏唱不好,没饭吃,会饿死。”
“那不是更好?她能跟我们在一起。”
第四个脑袋出现在三个脑袋上。
第五个脑袋叠着第四个脑袋:“饿死鬼能去地府投胎,不会留在凡间游荡……哎哟,谁咬我的脑壳?”
松开嘴的第六个脑袋说:“饿死鬼投不了胎。
秃驴讲的,饿死鬼一身业障,要把业障消了才能投胎做人……”
戏台之上,袁恩寿在唱戏,唱的是她不算漫长却曲折的人生。
苏大林写的戏本,她没有记熟。
她的记性不是很好,要是好,岂会考不上童子试?
不过,她不必费脑筋去思考戏词,因为她唱的全是她想对世人说的话:
“我生而为女~娘亦为女~
“何以娘不要女儿~去了注生娘娘庙[①:送子娘娘的别称]~又去送子观音庙~献上供品~诚心求子~
“我非儿子~投到娘的肚子里~
“娘恨我~恨我不是男~娘找来恶毒和尚~花了一千两银子~非要把我变得不男不女~”
“……”
“求子哟~求子~
“没有儿子为何不可以?
“明明世人全是女子所生~明明娘生来是女子~”
观众们看着她,听她唱戏,嘻嘻哈哈,指指点点,在台下交头接耳。
慢慢地,他们听到她的心酸、委屈。
待她唱到母亲逼她读书,不许她和别人玩,她和袁英杰互换身份才偷得几天舒服日子,他们的嬉笑、指点、议论渐渐化作沉默。
世上有几个人爱读书?世上有几个孩子不爱玩?
世上又有几人不曾背负爹娘过高的期望?
袁恩寿唱她的过往,触动他们的心灵,勾起他们淡忘的过往。
见此,苏大林连忙讨赏。
铁盆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铜钱、碎银、金叶子落下,乐得苏大林眉开眼笑。
擦了擦眼角泪痕,酒楼掌柜让伙计们卖茶卖酒卖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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