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她躺好,笑嘻嘻摸摸她头发,“你休息一会儿,我收拾收拾。”
他说完,吧唧一下在何田脑袋上亲了一下。
何田呆了呆,躺在草垫子上,想到几个月前把易弦带回家的时候,他当时也是这么躺在一块草垫子上。
现在两人易地而处了。
她心里各种思绪乱糟糟纷至沓来,一会儿想到这些时间以来和易弦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会儿又想到他上次要离开又跑了回来,紧接着看到地上各种破瓦片碎玻璃,又想到这次要不是易弦在,她这会儿的命运恐怕很悲催。
何田胡思乱想的时候,易弦把满地碎玻璃木屑给打扫了,砸碎的碗盘瓢盆也扔出去,被翻乱的器具也都一一放好。
可他就是忘了给自己穿件上衣。
何田默不作声,看着易弦忙碌,又偷偷地仔细看他身上那条恶龙的纹身。
何田自己没有纹身,她的家人中也没人纹身,但是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这样大面积的纹身,纹绣得这么精致,不是一天纹成的,要分好几次纹。
再看恶龙隐身的那些云朵雾气,这种渐渐晕开的纹身,一看就知道是很小的时候纹了,后来随着主人渐渐长大而长开了,到了成年之后,就形成自然的仿佛真实云雾的最终效果。
她偷看了一会儿,不由想,这龙的尾巴究竟藏在哪儿呢?长什么样子呢?还是,看不到的?隐没在云彩中的?毕竟,神龙见首不见尾嘛……这么一想她就脸红了。
不久前她催易弦换湿衣服的时候想过,他脱掉衣服的身体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很漂亮,现在看来,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漂亮。
不过,又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现在,她又在想龙尾巴在哪儿了……唉。
这家伙骗了她那么久,可没这么容易就揭过去了!
何田想到这儿又开始懊恼。
其实现在一想,易弦早就露过很多次破绽。
甚至有一次,她看见他嘴唇上有胡子了,还想他要不要漂白膏。
但是最终犹豫了一下没敢问。
奶奶从前也有小胡子,她说毛发旺盛的美女都这样,只要用漂白膏,把小胡子漂淡了就行,看起来就像颗水蜜桃上长的绒毛。
还有,平胸。
从来不穿她做的胸衣。
手臂上血管浮凸。
力气大的吓人。
何田越想越气,又想到,其实他自己从没“骗”
过她,是她一看到他,就先入为主,以为这个漂亮的、长发的美人是个腼腆的小姐姐。
谁想到小姐姐衣服下面藏着恶龙呢?作者有话要说:身藏恶龙的女装大佬至此,彻底掉马了。
双色花朵馒头其实冷静想想,何田觉得易弦当初未必是成心要骗她。
逃进了山里,谁知道今后会怎么样?哪能一开始就把自己的经历身世向一个陌生人和盘托出呢?至于他为什么逃亡,为什么躲进山里,为什么见到城主的卫兵会蒙着脸,还有,他为什么练就了一身杀人的本领……易弦没有主动说过,何田也没主动问过。
何田是个猎人,知道打鹿的时候鹿面对她时最容易打到它的心脏,知道怎么给鹿、兔、鸡鸭等等猎物剥皮,这都是她从出生后一直学的东西,所以做起来很熟练。
而易弦,他显然从小学的是怎么杀人的技巧。
所以才能精准地把利刃刺入对手肋骨之间的缝隙,刀刃的角度完全不会被肋骨阻挡,直入心脏。
这样的他,当然不可能一开始就对一个陌生人坦陈一切。
没准还觉得,既然她错认了,就将错就错吧,将来他走了,要是有人追查,她也不会想到自己收留的那个小姐姐是个男人。
何田发了会儿呆,才注意到那个土匪头的尸体已经不在屋里了,她问易弦,“他们的尸体呢?”
易弦说,“我堆在外面了。
等雨小一点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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