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远,她幼年时的先生,十余年间在信中点拨教导宽慰她的恩人,已经在一点一点地远离她。
终有一日,她会失去他。
近两次相见,他也已在尝试让她面对这一事实。
再看不到他的音容笑貌,再听不到他的温和言语。
到了那一日,长久以来的维持彼此之间的牵系,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哪怕再微妙的一点希冀,也不会再有。
攸宁其实早就知晓,必然会有那一日。
有一种人就是这般,明明最有缘,偏也最无缘。
不为此,她做不到隐忍,但有时也会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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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和北镇抚司指挥使向皇帝禀明案情进展。
进展是很可喜的:以前的二三百份口供,绝大多数人虽然已死,但仔细追查,仍旧能查清楚出身、生平,最重要的是,因着不少百姓将士主动出面作证,循着证词,可逐一查清楚他们在昔年案情案发前后的行动轨迹——有些根本不在钟离远近前,也就根本不知钟离远当时做了什么——如若钟离远做了杀害无辜的事,除非疯了才会四处宣扬,在近前的将士亦然。
“……时间紧迫,目前只能正式几十份口供是伪证。”
刑部尚书说。
“从速,那些所谓的证供都可推翻。”
皇帝语气冷冰冰的,“北镇抚司知会各处锦衣卫呼应。”
刑部尚书与北镇抚司指挥使其实心里存了些疑虑——怎么叫都可推翻?皇上因何笃定?面上却是不敢显露,他们能确定的是,皇上近来肝火旺盛,自是当即齐声称是,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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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数日,攸宁又开始磨安阳郡主的脾气了:死士不同于寻常人,有着如同被蛊惑一般的性情,单纯却也认一,由此心性倒是格外坚韧,就算是北镇抚司那些人,没个把月也是拿不下来的。
既然如此,她这明知一出门就会遭遇暗杀的人就更不需心急了。
当然,也就此事与萧拓商议了一番,有了更加万无一失的防范章程。
心里有了底,那她就更不需大热的天照寻常的惯例出门了——私下里又去过竹园两次,但都是遮人耳目——郡主要杀一品诰命夫人的事,不管到了哪个衙门,都得是衙门一看就认定的,这样才能在来日给安阳郡主坐实罪名,所以私下里出行,反倒要花费更多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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