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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宁宫前悬挂的数十盏巨大宫灯早就叫雨水浇熄了大半,仅剩的几盏也只如黄豆班大小,在风雨里飘摇不定。
雨夜中的颐宁宫如一只沉默傲立的兽,黑森森的阴沉。
四面都是黑漆漆的,只闻风雨之声,吹得人摇摇欲坠。
忽听得宫门起钥的声音,“嘎吱”
一声沉闷厚重的巨响,宫门已豁然大开。
宫人举了明黄大伞箭步如飞鱼贯而出,手中的羊角灯照得地面霍霍发亮。
槿汐姑姑扶着母后一路疾步出来,母后显然是在梦中被人唤醒的,鬓发微松,寝衣也没换,只披了一件披风在身,双眸精光炯炯直视着我,声音一如平常:“雪魄。
告诉母后,你在做什么?”
“母后,持逸走了。”
母后看着我,平心静气道:“他是自己走的。”
母后徐徐柔和道:“他已经走了,你还不死心么?”
“母后。”
我屈膝跪在冰冷坚硬的玉阶上,平静如波澜不兴的水面:“儿臣愿自请出家。
为父皇亡灵祝祷,为大周国运祝祷。”
“芊羽。”
母后的语气透出难以抑制的震惊与森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暴雨哗哗如柱,直直的从天际冲下来,倾注在身上一下一下粗重的如同在经受鞭笞。
胸口堵的似闷住了一口气,气息难透。
身体里焚烧着一把熊熊不可熄灭的烈火,火舌卷过之处有灼烈的燥热和痛楚。
和冰冷的雨水一激荡,全身的毛孔如闭塞了一般难受。
脑袋重得像被压了千钧巨石沉得抬不起来,可是意志清明如镜,极力昂首看着母后,一字一顿道:“儿臣不孝,但是儿臣心意已决。
万望母后成全。”
母后沉默片刻,满身满脸的雨水纵横,眉目间瞧不出是什么神色。
“啪”
一个耳光重重落在我颊上。
羊角灯照映的母后脸色雪白,双手微微颤抖。
母后盛怒之下,气息激荡得胸口起伏不定,厉声道:“好!
好!
哀家当年被迫离宫出家,如今生下的女儿竟自己要去做姑子!
这不是因果业数是什么?!”
槿汐姑姑慌忙去抚母后的胸口,力劝道:“太后息怒,保重凤体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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