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仪也觉着她像是被冰了一下,额角冰森森地漫出冷意来,渐渐地浮现出一双闹哄哄热腾腾中仍毫无波澜的眸子,是季明决,她的先生。
近午饭时分了,京仪听到了偏殿外有有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是人请,“娘娘唤长公主用饭呢。”
是她母妃身边的宫女。
阿颜大着胆子抬头望了她一眼,揣度着小主子的心思。
手肘撑在美人榻上,她微微起身:“替我梳妆。”
先前在书墨阁中闹了一通,眼泪湿湿嗒嗒的,又在榻上歪了许久,容易被母妃瞧出不妥来。
她回来的路上就厉声吩咐过下人不准去报告母妃。
偏殿中僵硬了许久的宫女们仿佛久旱逢甘霖,周身的血液又重新流动起来,窸窸窣窣地将她搀扶起身,替她重新洁面挽发。
她坐在铜镜前时,听到内务府才给她拨来的小宫女福子欢快地向母妃身边的二等宫女道:“姐姐,长公主一会儿就来!”
许是偏殿中太静,所有人都敛声屏气的,她竟然能听见那小丫头的声音。
这点事也值得这丫头开心一场?
她从铜镜中看到了阿颜守在屏风后,只眼睛看着,并不敢上前。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在拿身边人撒气,望见阿颜脸上带点胆怯的笑意就觉得心底涨涨的,阿颜总是笑眯眯的,见谁都是一张笑脸。
“阿颜姐姐来给我梳头吧。”
见到她笑得两眼弯弯,眼中都快都快滴出水来,京仪心中添了两分难过。
自从那日之后,京仪便借口病了,没去上第二日的课程。
季明决在兵部有正式的差事,每十日中只有两三日才会前来授课,是以她倒有小半月没看到那张讨厌的脸。
这日习女红,她绣了一朵小小的莲花样子,女先生连连夸赞,直道“长公主蕙质兰心”
。
寻卿却是不善女红,费了半天劲才临摹出个大概模样来。
看着李京仪洋洋得意的样子不免心生不屑,但自己才被母后责罚过,不敢又惹她犯病,钝钝的针尾在指尖按了好几下,她才把到嘴的话压了下去。
母后说聪明人才憋得住话,她当然是聪明人。
京仪指尖摩挲着那朵小小的素净莲花,真想把这张绣布连同绣绷都扔到季明决脸上,但转念一想,这是自己要送给母妃的荷包的花样子,怎么能被那人玷污了,才好歹收回恶劣的心思。
钟粹宫中都是寡言少语的多,这个女先生却是一张巧嘴,直把京仪的绣技夸得几乎世间仅有了。
“殿下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绣技,叫奴婢这些拿了几十年绣花针的人都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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