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园里静谧无声。
梅锦半睡半醒之间,忽然被一阵隐约传来的喧嘈声给惊醒,因为夜深人静,所以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梅锦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坐起来,撩开帐子看了眼屋里的滴漏,见寅时初(凌晨三点多)了。
耳畔喧嘈声并未消失,不是自己在做梦。
梅锦惊疑,急忙下c黄来到窗前,推开纱窗探身出去张望,看见不远处的一座院落竟然失火了,火光冲天,将周围照得一片通红。
☆、第二十三回起火的房子平时用于客居,边上没有连间,前门之外有一个观景水池,且火情发现的及时,故并未造成火势蔓延,很快被控制住,渐渐地熄了下去。
火点与蔷薇园相距并不是很远,救火发出的嘈杂声不断传来,也惊醒了睡在隔壁耳房里的侍女,梅锦出来后没一会儿,两个侍女也跑出来,发现火情,惊惶不已,站在院落台阶上翘首观望着,见火情终于被压住,齐齐松了口气。
小孩子夜里睡觉十分深沉,嘈杂声并没将阿鹿惊醒。
梅锦见火很快被扑灭,也就不打算唤醒阿鹿了,转身回到屋里。
片刻后两个侍女也回了屋,整个园子渐渐地重新恢复了宁静。
‐‐‐‐‐‐起火的房子是土司府备作客居的其中一座。
院中游廊立柱,建筑气派,但此刻却成了狼藉一片。
起火点源于中间的一间屋子,火已经扑灭了,门窗被烧黑,有的地方还在往外冒着烟,地上到处是水渍,仆人在管事指挥下,还在不断运水泼上去,以免火点复燃。
后头一间阔大的穿堂外,至少把守了几十个府兵,里面此刻灯火通明。
太监尚福被放在榻上,头发、眉毛都有烧焦的痕迹,脸上和手背上也起了被火燎过的水泡。
衣服已被脱去,身上只在重要部位盖了条毯子,其余地方扎满了针,远看犹如一只肉刺猬。
土司府最好的一个医士已经竭尽全力,却始终不见起效,额头汗水越聚越多,颤抖着手,捏着银针再次试着要扎穴位时,银针却因为手滑,斜刺入了侧旁皮肉里,一颗血珠子冒了出来,躺在榻上的尚福太监却没半点反应。
医士呆了一呆,手颤抖得更加厉害,突然跪了下去磕头:&ldo;大人,小人该死!小人无能!小人救不了公公!他……他方才吸入烟尘过多,小人实在是回天无力了!&rdo;李东庭俯身,探了探尚福的鼻息和心跳,手指停顿了一下,继而慢慢站直了身体,冷冷道:&ldo;继续救!&rdo;大管事张富见他面无表情,急忙自己过去试探了下。
尚福的鼻息和心跳,已经无法察觉得到了。
一个钦使,在皇帝身边伴驾了几十年的亲信,来云南的第一天,就这么死在了昆麻土司府里……他的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
&ldo;大人!那个救过官姐儿的妇人不是在府里吗?听说她也是郎中,何不将她叫来试试?&rdo;张富突然想起傍晚时打了个照面的裴家妇人,猛地道。
‐‐‐‐梅锦揉了揉两边太阳穴,再次看了眼滴漏,只觉度时如年。
在灯前枯坐片刻,看一眼窗外,依然漆黑如墨,只好脱了鞋又爬回c黄上,闭上眼睛在脑子里再次重复明日见到李府君该如何开口的说辞时,听到外面忽然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朝这边大步奔来。
侧耳留神时,啪啪的拍门声便传了过来。
&ldo;裴娘子!裴娘子!&rdo;梅锦霍然起身,一把掀开帐子,下c黄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竟是傍晚时打了个照面的大管事张富。
当时他给她的感觉是城府很深,喜怒不显于色。
此刻却面带焦虑亲自来这里找她,出什么事了?&ldo;裴娘子,方才起火熏倒了一个人,你可否施以援手?&rdo;梅锦惊疑目光中,张富压低声飞快问道。
梅锦一惊,立刻点头:&ldo;带我去看看。
&rdo;&ldo;随我来!&rdo;张富立刻转身。
侍女闻声再次出来,呆呆地看着梅锦跟随大管事匆匆离开。
阿鹿这回被惊醒了,坐在c黄上揉了片刻眼睛,下c黄摸了出去,看见侍女,茫然问道:&ldo;梅姐姐呢?&rdo;‐‐‐‐梅锦知道时间对于抢救火场窒息者的重要性,几乎一路跑了过来,推开门,来不及看屋里的旁人,立刻来到伤者身边,将脸靠近对方口鼻探查,发现呼吸停止,再探颈动脉,也没了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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