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太子殿下今夜会不会来个“开怀畅饮”
,又把她的魂魄吸入梦间,再度胡乱倒腾一宿?她往昔不知情倒也罢了,窥破隐秘后,难免疑神疑鬼,忧虑重重。
然而接连两晚没怎么睡,加上车马颠簸,她实在有些吃不消,索性趁晚膳时分早早入睡。
想来太子酒量颇佳,不至于一开宴就醉倒吧?或者他尚未召爱宠伴读侍寝,就此放过她一晚?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刚躺下没多久,鸣啭声密密层层围拢,她无需睁眼,已然凭借经验猜出,这回又是禽类。
无论如何,总比变成太子本人要强。
四周栋宇峻起,如鸟斯革,如翚斯飞,似曾相识。
细辨别桃花落尽的桃林、三面通畅的画阁,晴容勉强认出,此为宫墙边上的翰林画院!
而太子依旧穿别院归来时的雅洁袍服,正和画院中的老先生探讨花鸟技法。
晴容歪头打量圆滚滚自身,轻易辨认是只不起眼的小麻雀,遂在枝上蹦跶几下,舒展羽翼,以适应新身体。
除去最初化身为红嘴相思雀和猫头鹰头两回全无警觉,以致于从树上掉落,或被迫慢吞吞爬下树,她在此后成丹顶鹤、辩哥、绿孔雀、信鸽、嘤嘤和山雀啾啾,有意识学习,逐渐掌握飞翔技能。
耳听有关作画的话题结束,画院官员恭送太子鹤驾,晴容难得没被困在东府,自是抓紧求之不得的机会,振翅飞向空中,俯瞰这片连绵宫阙。
斜阳余晖下,皇宫殿宇雄伟壮丽,光芒耀目,如睡龙盘踞。
自她初到大宣时起,惠帝龙体抱恙,赴行宫休养,齐皇后也称病不出,仅派鸿胪寺官员礼迎,迟迟未宴请她这小国公主、未来天家儿媳。
时至今日,她才头一回进入皇家宫苑,却是以鸟雀之身,可谓莫大讽刺。
她脱离雀群,趁天色未全黑,四处蹓跶。
起初只觉宣国宫殿庄严肃穆,奢华非凡;可飞了一阵,又觉此地守卫森严,内侍宫人寥寥,如一座寂寂空城,气氛沉闷,徒有华美景致。
诚然,皇宫的正主不在,后宫本已凋零,兼之皇太子长居离宫,其余皇子亦开府建牙日久,整片宫城宛若无主。
晴容·小麻雀东扑腾西转悠,躲避踏瓦而近的猫,啄食树上小野果,享受可贵自由。
恰逢两名交送浆洗衣物的宫人路过,交头接耳扯到宫中琐事,她好奇心起,蹦蹦跳跳一路追去。
二人先是谈论谁与谁口角、何处花开花谢,继而议论即将到来的两场寿宴,最后聊起太子近日修缮东面的储华宫,或许考虑婚后搬回宫居住。
“话说回来,你可曾亲眼见过太子殿下?”
“曾有一回在宫门边撞见鹤驾入宫,垂首回避前只敢偷偷瞄上半眼……”
“据说生得很是高大英俊?穿什么衣裳?”
发问那人眸光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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