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赶过来,抽出口袋里的胶带三小五除二替他拔了针,附带一个好好静养别到处蹦跶的眼神,江寻老老实实认怂。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背,也许是这段时间打药水打多了,上面血管嶙峋发青,他虛张了下手指,竟然不能确定它还能不能用上劲。
“我不要一辈子,我只要这一年,这个赛季。”
“诶……”
阿麦在那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们电竞选手都是偏执狂。”
江寻笑了,想说你不懂,话到嘴边突然觉得语气熟悉,突然想起那架停摆的电梯里,何闻笛也这么说过。
“说了有什么用,说了也晚了,我告诉他,让他内疚,对我有什么好处?”
阿麦和大多数电竞经理人不同,他是跨领域跳槽来的,原来据说在某律所给有钱人打离婚案的,说出的话也一股老娘舅风,“这不是内不内疚的问题好吧,江寻,你们两个人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都是为冠军去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江寻说:“那可多了。
我腰伤怕动摇军心战队内部你们都不敢公开,我去跟何闻笛说,疯啦?”
“行了,我不管你们了,就是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要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嘛,你自己掌握个度,还有好好休息,等回头叫司机去接你。
报销的单据别弄丢了。”
“好的。
辛苦了。”
江寻收了线,仰倒在病床上,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和何闻笛的一次争吵。
那时候其实已经有了分手的预兆,裂缝宛如有实体,每当他们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便在他耳边滋滋啦啦地生出越来越大的枝桠。
他明知道是那样的,只是他总是掉以轻心,自视甚高,觉得何闻笛刀子嘴豆腐心,何闻笛一副柔软心肠,不会提分手。
结果分手来得非常猝不及防。
甚至他们都不在同一个地方,何闻笛在场下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江寻请假去看腰,刚拿着诊断单走出医院的大门。
他之前被空调砸了,过了几天印子消下去,可是总觉得里面有根筋扭着了,当时没在意,该吃吃该睡睡该熬夜熬夜,等到有一个晚上他被疼得一声冷汗,突然发现自己快要脖子都动不了了,去诊断说是没恢复好,已经变慢性了。
何闻笛说:“分手吧。”
江寻只能说好。
其实他那时候有刹那间的阴暗,想着难道是何闻笛已经知道了。
可是后来又笑自己的疑神疑鬼。
何闻笛怎么知道,何闻笛知道,说不定就不会分手。
何闻笛那样一副柔软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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