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又不是上京赶考做状元，何必讲究那么多。
这八句话情意真切，意思又妥贴，甚是难得。
&rdo;江自修一边说，一边托起画送到王梓园的屋子里。
正月十三，江自修宣布了出师三人的去向：水墨跟随他上京，至于瘦金和留白，原本打算通知蜀州&ldo;漱秋斋&rdo;来人接应，后来听说&ldo;行远镖局&rdo;有一趟镖近期入蜀，正好可以捎上他们两个，便决定让他们跟押镖的师傅一道走。
二人自从学艺之后再未出过远门，更别说和江湖豪侠同行了，兴奋异常，忙着打点行装准备上路。
丹青慢慢恢复了每日的临摹功课，余下的时间便跟在水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或者默默的在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帮手。
眼看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两人清点一些零碎，丹青瞥见水墨把一个扁扁的白铜盒子收到袋子里，结结巴巴的道：&ldo;师兄，那个……那个……&rdo;&ldo;你说这个琼玉膏的盒子？&rdo;水墨面无表情：&ldo;挺好用的。
&rdo;丹青惊骇：&ldo;你、你、你‐‐&rdo;&ldo;今年入冬特别冷，天天拿它抹手，居然一个冻疮也没长。
空盒子本来打算扔了，后来看用它装一两的长方小墨锭正好，就留下了。
&rdo;水墨嘴角带出一丝促狭，&ldo;也不枉师弟一番心意。
&rdo;丹青松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就想起飞白，眼神一暗：&ldo;师兄去了京城，有机会打听打听飞白的事情，我实在不甘心叫他死得这样不清不楚。
&rdo;&ldo;你放心。
&rdo;水墨语气没什么变化，表情却极为郑重，&ldo;&lso;月色流霜衣胜雪&rso;。
你这句诗，不就是飞白的名字么？&rdo;&ldo;是有这个意思。
&rdo;丹青沉默了一会儿，&ldo;看师兄的字，又有突破啊。
&rdo;水墨闻言，放下东西，拉过一把椅子坐下：&ldo;丹青，半年前你的画是&lso;有人无我&rso;，下笔尽仿他人风格，而且因为学得太多，常常左右摇摆，不能从一而终。
&rdo;什么叫不能从一而终啊？师兄，请注意你的措词。
丹青暗自嘟哝，可是看水墨打算深入长谈的样子，哪里敢随便打断。
&ldo;看你前几日下笔，如今的画应是到了&lso;有我无人&rso;的境界，心手合一，挥洒自如，旁人再不能扰乱你。
一般习画者，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什么时候能达到&lso;人为我用&rso;，&lso;我有人无&rso;，不断取长补短，推陈出新，便是大成。
可是‐‐&rdo;&ldo;可是，咱们这一行，偏偏忌讳的就是取长补短，推陈出新。
&rdo;丹青语调里仍然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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