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涟扶额:“活着多难能可贵,大娘别开玩笑!”
林娘转过脸去,身体前倾,伸出胳膊将剩余的酒来回洒在了面前的甲板上。
肖涟眼神一凛,这俨然是祭奠的动作。
母亲在祭奠谁?肖涟有些犹豫,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大娘,你这是在祭奠谁?”
林娘醉眼朦胧地看了看他,却答非所问:“在侯府时,我问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说你一直在找你失散的娘亲?你还说我和你娘很像?”
肖涟有些怔住,当时为了取信母亲,让她放心跟自己走,他确实说过这话。
如今他性命无多,不欲与母亲相认,眼下还是承认了这说法为好。
他微微垂眸:“是,我娘手上也有块烫疤,是炸东西时烫到的。”
林娘闻言将自己的左手伸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笑了:“那年我儿子差点掉进火盆,我为护着他,被烫得皮开肉绽,这疤就是这么来的。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调皮。”
她的眼神很是悠远,似是在回忆什么美妙的事,渐渐染上了笑意。
肖涟也蓦然想起幼时的事,当时他闻到皮肉烧灼的味道,被吓得直哭。
母亲生怕他被吓出个好歹,就把他护在怀里,忍痛不住地从他的头摸到脚,嘴里还念念有词:“胡撸胡撸毛,吓不着。”
肖涟抿了抿嘴,声音低哑:“疼吗?”
“过了那么多年,早就不疼了,就是怪丑的。”
林娘又看了看那只手,而后随意地垂下了。
她看向肖涟,贪婪地审视着他的模样,道:“说起来,你和我儿子的眼睛很像。
他要是没死,估计也如你一般大了。”
肖涟闻言,狼狈地扭过头去,转眼看向远处漆黑的空间,没让林娘看到自己的表情。
林娘倒没强求,她打了个酒嗝,而后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你坐过来一点,我给你讲个故事。
小时候,我儿子不好好睡觉,最喜欢听我讲故事了。”
肖涟保持着自己僵硬的转向,却悄然向林娘的方向挪了挪。
母亲的故事,他已经十六年没听过了。
如无意外,二人到了白沙镇就会分道扬镳。
这恐怕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听母亲讲故事了。
林娘眼神迷离地看向远方的虚空,缓缓开口:“从前有座山……”
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跟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是啊,从前有座山……肖涟听到这熟悉的开头,便觉得再一次受骗了。
幼时,很多时候母亲浆洗衣服一天,实在是困得很,面对自己的央求,就拿这个故事来敷衍自己。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