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跟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向旱桥的另一头,确实很多人围着。
除非年节庙会,这样人头攒动的情形在古代是很少见的。
他也没想太多,只觉得小衣可爱,把摊主买回家专给自己做花卷,堂堂皇帝定襄侯难道养不起?只是相比他的独尊唯我,衣飞石没那么自私罢了。
无论衣飞石做什么,谢茂都觉得他好,比全天下所有人都好。
这会儿谢茂带着笑意摸了摸衣飞石的脊背,正想说个甜话,吹吹打打的声音又传来了。
一天随随便便就碰到两起喜事,今儿这日子也未免太好了吧?衣飞石立刻警惕了起来,余贤从往前看了看,常清平又跑了出去,没多久回来禀报道:“还是相王府的车队……”
“他家不是往西边去了,怎么会来南街?”
谢茂问道。
谢茂活了几辈子也没正经见过谢京百姓的婚俗。
他不懂,余贤从是懂的,连忙解释道:“回主上,照着京中旧俗,男方向女方家过礼,但凡有些身份的都要在城中绕上两圈,宣扬夸耀一番……”
一句话没说完,就听见前边一处门程是不会变的。
六礼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这其中,在纳吉时,男方就会将三书中的聘书送到女方家中。
聘书里就有男方家的详细情况,包括哪家第几子求娶某某。
现在相王府与黄员外郎家的婚事都到纳征的地步了,女方才发现嫁的不是皇帝?这根本说不通。
除非,有人故意隐瞒了消息。
或者说,调换了聘书。
这点破事值得这么花费心思吗?谢茂是真的有点不懂了。
区区一个员外郎的闺女,砸河里都掀不起一点儿水花的微末之人,难道还真的想要嫁进皇宫?别说谢茂这样油盐不进的铁石心肠,就算是在文帝朝、孝帝朝,摊上这事儿也是一壶鸩酒就完结的事,难道还指望皇帝九重心动,将错就错把她接进宫去?若这事儿不是黄家妄想,那在其中捣鬼的人是谁?又是为了什么?——让衣飞石跟他闹别扭?估计也没人觉得衣飞石敢和皇帝别苗头。
何况,谢茂想了想,他今日微服出门带衣飞石来南街吃面,完全就是他随心所至的一个巧合。
这不可能被算计,所以,他到黄家撞见这一场闹剧,就是一个意外。
那就是……龙幼株?这事儿办得不好,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龙幼株。
前两年听事司在西北调查资敌叛国案时就遭逢挫折,王梦珍意外身亡更是让皇帝雷霆震怒,顾不得龙幼株妇人之身,施以杖刑惩戒,西河事上,听事司其实立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功劳,不过,因着皇帝和定襄侯搞了点钓鱼执法的小把戏,所以,听事司在西河叛乱上就显得特别无能。
这不,连常清平都不动声色地给龙幼株落井下石来了。
谢茂擦了擦嘴,看着旱桥另一头。
衣飞石一直看着他这边的情况,见皇帝张望,忙把热腾腾的话梅花卷裹好,很快就走了回来:“主上吃一个么?”
谢茂问他:“可还有什么要买的?”
衣飞石忙摇头道:“吃饱了。”
衣飞石满以为皇帝要带他回宫,或是单独打发了他再去问龙幼株的事。
哪晓得皇帝叫他会了账,和来时一样拉着他的手,与他一边说笑一边往回走,直接就去了住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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