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殿门就被疆母拦下,她铁青着脸听完我们讲了事情的原委,立刻就抓走了那个可怜的孩子,把我也给软禁了起来。”
他又轻笑一声:“据说后来他被丢进了怪物的巢穴里死了……可谁知道呢,我只透过窗子看见了漫天的火烧云,还看见巫人行色匆匆满面愁容。
接着十分动怒的疆主疆母就来了,狠狠拿鞭子抽了我一顿,我不知道缘由,大概是怪我没有除掉那只怪物吧。
那时候,我身上每一道伤口上流着的血,都像那天天上的云,那么红,那么艳。
我想,我的人生就是从那一天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疆母对我愈发没有了好脸色,疆主也鲜来看我整日里忙着。
所以要除掉那只怪物的念头从来没有在我脑海里消失过。
我就一直等啊等,等一个时机,在他们都没发现我的时候,我就能杀了它立个大功。
我在学堂里听了个故事,古有一怪名年,凶猛异常,食人,以火光巨响吓之,即退。”
“那时我真的是太年幼了,在除夕夜里悄悄让人送了许多竹节天灯到深殿院外的围墙边,点起火来往里头扔……我见着里面的房室着起火来还暗自高兴,终于……于是,我换来的就是,几乎到奄奄一息的毒打,和从此以后的幽禁。
没有一个人帮我求情,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静静被扔在殿室冰凉的地上,自生自灭。”
“三个月后,殿门开了,我不知所措的被接了出去,开始好吃好喝的待着我,那时我五岁;一年后,我被送回了我母亲身边,她却天天抱着我,摸着我,天天看着我流眼泪,那时我六岁;两年后,我成了金之疆的质子,即将被送到京之都,不知多久才能回去,那时,我才七岁。
一切,就来的那么快,我也并不知道我在京之都即将要面临的是怎样一场暗无天日的噩梦。
我走的时候,还和母亲笑着挥手,她却悲伤得晕厥过去。”
“我与其他质子不同,进了都城就被关进了这间屋子。
那个时候的命殿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和金之疆的深殿没有什么区别,一扇扇的门,一把把的锁,一堵堵的墙,和一间一个人都没有的屋子。
这里第一次有人进来的时候,就是在我到达后的第一天夜里,进来的是一群巫人,割了我的头发,放了一些我的血,嘴里直说可惜可惜。
然后接下来每一轮七曜的火曜那日,就会有人打开重重锁头,拿着一把荧光闪闪的刀,在我身上割一个口子,接一碗血,离开。
我一开始还掰着手指计算着日子,每到火曜这日我就哭喊嚎叫,希望有谁能听见来救救我。
可一轮轮日子过去,谁也没有听见,到后来看见有人我已经都不害怕了,也不会闪躲了,自己就卷起袖子主动让他取我的血。
渐渐地,七曜一轮变成了半月一次,变成了一月一次。
我终于等来了屋门完全打开,迎来明媚阳光的日子。
也就是那一天,我见到了京之旻烨,那个我用血护着那么多年月的那个苍白的人。”
“他跟我说他可以给我一切除了离开他以外的所有自由,他只是想活下去。
我,同意了。
我记不得我多少岁了,只记得他派人送我回疆的路上,一阵风吹来,我就生生从马背上滚下来,瘦弱的几乎要站立都很困难。
我母亲说,她有办法救我,她一定会救我离开那个地狱,我只是跟她摇头,安慰她,能尽我之力救了都主也算是安邦有功。
可我离疆那天,她没来送我,问他人也均答不知。
她是我的母亲,事事以我为先,她定是去做一些徒劳的事情,想要为我的处境做一些改变。”
“他要给我换屋子。
我说不用了,原来这地方甚好,我也住的惯了,给我些人我改动改动即可。
我喜欢清静喜欢黑暗,也就把这里按照我的喜好改了起来,侍从们都住在殿后,无事自然不会来随意相扰。
我怕夜半梦醒时,仍会有人站在我旁边,拿着刀死命摁着我,所以我亲自拆了外面所有的门,却没有打开窗子的锁。
如果真的有人要来,从门进来总比从窗子进来更加好些。
我还命人雕了众民跪叩京山男婴,婴母以血相哺的故事于萧墙之上,时时提点着自己,我这么做是有利于万民之事,并给这里起了‘命’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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