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口,看见客来,一怔之后方拾了客气的笑容迎上来,拱手道:“几位客官,不巧,今日咱们倚翠轩歇业,几位若是想听曲儿,还请明日再来。”
“不听曲。”
离暮雪道。
哪怕换了张男人脸,她照旧还是无甚表情冷冷的,但在此时此地,倒正正合适,淡声说着话的样子就跟压抑着心里的哀痛一样。
她回完管事的之后抬头往二楼哭声最明显的那间房里望过去,抿着嘴角,说道:“我与她是旧识,约好了要回来看她。”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这个玉簪皂衣的俊秀书生两道眉毛轻拧在一起,星亮的眼底眸色深沉,唇角收得紧而平直,让人光看着都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克制,仿佛再多说两句他就会绷不住失态一般。
俗话说,最深刻的痛苦常常是看起来悄无声息的。
管事的来往迎送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一个客人会信守场面上的承诺,真的回来看望彩蝶。
他不免悲从中来,抬袖抹起了眼角,心想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也莫过于此刻了,良人已回,而斯人却已经故去,如何叫人不伤痛万分呢?
叶重北和裴子夜几人寻常只见过师姐一剑打得人哭爹喊娘,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随口扯句谎都能引得人痛哭,当场就震惊在那儿了。
好一会儿,还是管事的转而询问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叶重北才抬手往二楼示意一下,面无表情说:“……一样。”
“好人呐,二位都是好人呐!”
管事的擦着眼泪感叹道,“有二位这么记挂着,彩蝶走也走得无怨了。”
知道事实真相的林苍陆和陶蓁默默仰头:虽然知道蜃景都是假的,但还是觉得有些罪过是怎么回事?
“几位,请随我来吧。”
管事的叹了口气,往前抬了抬手臂做了个“请”
的动作,先一步撩了衣摆往楼上走去。
离暮雪他们目的达成,便也不迟疑,先后跟着上去了。
其实甫一进倚翠轩大门的时候,他们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此时越往二楼走,这血腥味便也越浓。
连五感最为菜鸡的玉云琅都皱着眉头掖了下鼻子,心说看来这彩蝶姑娘死得真的挺惨烈的。
管事的将他们带到了彩蝶的房门口。
“二位。”
他分别向离暮雪和叶重北作了作揖,“彩蝶此刻还在里面,二位若想道别,便去吧。”
说完后摇了摇头,朝屋里望了眼,又重新走下楼去。
屋子里,窗户大开着。
风吹进来,鹅黄色的帷幔飘动着,上头喷溅上的暗红色的血迹明显得让人心惊。
地上还残留着一滩半干涸的血泊,想来是彩蝶的尸体原本躺在这儿。
里间床边还围了三两个正拿手绢拭泪的女子,而彩蝶穿戴整齐了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上面盖了一块白帕,模样看起来倒还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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