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啊陆凌,你真的这般狠心,竟连个与你共赴黄泉的机会都不留给我吗?殿子期哀戚的想。
“少爷,天都黑了,今日不会行刑了,回府吧”
匆匆赶来的顺意望着空无一人的刑场,殿子期穿戴的如此整齐,一身洁白胜雪的罗衣在漆黑空旷的刑场,格外引人注目。
而言,几十年搭桥铺路,播种撒网,顷刻间大楼坍塌,心中混沌不甘,索性结党营私,只盼能成王败寇,翻手覆雨,待风平浪静重整旗鼓,可谓嗔。
于吏部尚书杨怀仁而言,两朝元老,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眼看如今大树将倾,树倒猢狲散,索性告病在家,弃车保帅,只待天下易主之后,方可兼朱重紫,可谓痴。
于天下百姓而言,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山河,倘若真能易主为赫安王魏铭启,倒是祸兮福之所倚的美事,可谓幸。
于殿子期而言,家国天下太大,无权过问。
鸡零狗碎太小,无心管辖。
这传说中的江湖人士到底为何人,眼看迫在眉睫,就要冲入京城,日思夜盼,寝食难安的殿子期被一封家书喂下了一颗定心丸。
那日狂风大作,冬末春初依旧寒凉,院子里无心打理的银杏稀稀落落一地,随处可见的参天大树光秃秃,叶子已然落了泰半,端着茶盅的手定格般浮在空中,又愣了神,忍不住去想,传说中的江湖人士,武艺超群,身如苍松,动如澜,这样锋利的人会是谁。
顺财一路疾跑,踢倒门边殿子期最喜欢的几盆松树盆景,精心挑选的鹅卵石滚了一地,松软铺着青苔的泥土稀稀落落洒了一地,无暇顾及,不小心一脚踏在松枝上,折断了枝丫,碾碎了松针,顾不上被主子责骂的风险,从门廊一路奔向内屋,手中举着一封家书,笑得嘴也结巴了起来:“少爷,大,大大大少爷,家书!
是家书!
城西军营来的!”
手中的茶盅一松,滚烫的茶水隔着罗衣洒了一腿,也丝毫感觉不到烫,猛地起身,那茶盅哗啦一声滚落在地,碎成一片,一手夺过家书,微微泛黄的藤皮纸上不算工整的写着四个字:子期亲启。
殿子期只觉心跳如雷,颤抖的手竟不敢撕开这信去看里面的内容,怕是如常所愿,又怕心愿落空,反反复复几次,硬是挤不出一丝力气,撕不开信封。
“大少爷!
还等什么呢!
快拆开看啊!”
等在一旁的顺财一额头的汗,看得比拆的还心急。
深吸一口气,殿子期颤抖的指尖使劲一撕,信封刚一敞口,便从里面掉出一缕头发,一指节长短的乌发用一段红线扎得好好的,整整齐齐,像是有人用心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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