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捏住了手里的绷带。
家里有矿(8)因为陆童是背对着钱轻卿的,她并没有看见他的动作。
她只是站起来,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陆童只觉一只温热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动作那么小心,就像蝴蝶亲吻花朵,生怕弄疼了对方似的。
可他的头明明那么硬,就连陆展的锄头也砸不破。
但他并不想告诉她这个实情。
因为,她的手那么软,不像他那么小,也不像陆展那么大,就那么合适的一只,与他的脑袋刚刚好契合。
可惜,没揉了一会儿,钱轻卿的手就移开了。
陆童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失落。
下一刻,他却听钱轻卿道:“你这身上的伤口也得处理一下,我去烧点水,你快点忙完了我给你擦擦。”
钱轻卿说的“擦擦”
,就真的是字面意思的擦擦。
她让陆童把上衣脱下来,她给他清洗一下伤口。
“羞什么呀?你都可以做我儿子了好不好?”
陆家的洗澡间里,钱轻卿边说边在盆里兑好水,赶鸭子似的把陆童赶进了一个大木桶里。
陆童:“……”
陆童身上的皮肤也和他的脸一样白皙,此刻,那白皙的背上却遍布了道道红肿的鞭痕,更有一些已经愈合了的、没有愈合的大小旧伤。
钱轻卿一下一下拿温毛巾替他擦去伤口附近的脏污,看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陆童和她的一个小表弟差不多年纪,小表弟皮得要死,平时哪里磕一下绊一下,家里人都心疼得不行,围着他哄半天才能好。
反观陆童,一个疼他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钱轻卿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
“其实,我恨不得……他死了。”
男孩儿突兀地开口,两只小手紧紧扣住了木桶的边缘。
说完,他就屏住了呼吸。
心里隐隐有点后悔,觉得是不是不该让这么阴暗的想法让她知道。
钱轻卿没有回应。
陆童低下头去,只听“咔”
的一声,他的指甲抠进木头里,抠断掉了。
于此同时,他听见心里有一把阴恻恻的声音在说:“看吧,这个世界上果然不会有人爱你!
你就是个怪物!
怪胎!
没有人会要你……”
“换我也这样。”
钱轻卿突然道。
陆童的思绪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过头去,“你,说,什,么?”
他自己不会知道,此刻,他望向钱轻卿的眼里含着受伤、期待与小心翼翼。
这是受伤的小动物才会有的眼神啊。
钱轻卿就叹了口气,正色道:“不管怎么样,打人都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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