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生又劝:“你呢,该办谁办谁,但别往下深挖……挖出萝卜带出泥,仇结多了,这一家老小的性命,你不能不顾。
你把豁口堵上,那些个人还得念你的好。”
道理付君恺当然明白,就是生气。
他军校出身,从不愿与那些收编的土匪同流合污。
又洁身自好,两袖清风,想往上爬,不比登天易。
若不是当初白育昆以朋友的身份支援几万大洋助他打点,他到现在还是军部里的小参谋。
要说白育昆这条线也是乔安生的亲戚帮他引荐的。
是乔安生的外姓表哥,罗敢,给白育昆当了多年的跑腿儿,深得其信任。
那时格局混乱,白育昆听罗敢提起过几次表弟家的这位姑爷,便动了结交的心思。
见面之后虽认可付君恺的为人,却感觉对方过于年轻,又不愿随波逐流,就一直当个普通朋友处着。
北伐结束,付君恺战功等身,却迟迟得不到应有的提拔。
孙宝婷从罗敢那听了,便游说白育昆,说付君恺满身英雄气,将来必能成大气候,值得把宝押在他身上。
几万大洋,不偷不抢,换来本该得到的荣誉,对付君恺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然白育昆是个商人,没道理做赔本的买卖。
于是某次酒后,付君恺直言问白育昆需要他如何回报。
丧良心的事儿不能干,其他的,随便提。
当时白育昆把目光投向刚刚离席的付闻歌,随口开了句“将来许是能做儿女亲家”
的玩笑话。
现如今玩笑成了真,付君恺与乔安生纵是有万般不舍,却不能不顾那“施惠无念,受恩莫忘”
的朱子家训。
只愿白翰辰别欺负他的心头肉,否则,子弹不长眼。
“君恺。”
被乔安生的喊声唤回思绪,付君恺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抽下皮带搭于椅背,欺身压着乔安生倒向床上。
绵密的吻接连不断落下,不多时房间里便交错响起高低不同的喘息。
还没到服老的年纪,于他们俩人来说都一样。
“君——君恺,你硌着我了——”
乔安生忽地抱怨,推着那宽肩不让人近身。
付君恺明知故问:“皮带都摘了,还能有什么硌着你?”
乔安生当然知道硌着自己的不是皮带扣,只是找个借口让付君恺着着急。
自从付君恺在外头多了个家,回来再想沾他,他从不会顺顺当当遂了对方愿。
年轻时的日子过得再难,可彼此的心贴着,他未曾后悔过半分选了付君恺。
可当付君恺把穆望秋带回家,恳求他接受自己将心一分为二的现实时,直教他从头到脚如坠冰窟。
更为无奈的是,他全然无力对抗这份在战场上以命换来的感情。
穆望秋的背上有几枚弹片,那是他在战场上为付君恺包扎时,被一枚近距离炸开的炮弹崩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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