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江山寒。
遥隔楚云端。
晴。
汪大老爷其实也就四十来岁。
这个年纪还属于年富力强的中青年企业家。
当打之年。
他有些雄心壮志也是很自然的事。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不想当首富的有钱人他不一定守得住钱。
所以汪大老爷得打点好官府那边。
知府衙门、漕运衙门可以对汪家倒卖盐票睁一眼闭一眼,但是不能当他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汪家每年的孝敬都是很重的。
除此以外,中秋另外还有一份大礼。
为富一方得知情识趣,保证人情社会运行的良好状态。
你好我好就好……大家?我家不开善堂。
赵远龙无疑也是人情社会中比较合格的一员。
所以管事的临出门给运货的大车打好了招呼。
在柳树桥东等汪家的运盐大车。
车子路过,就搭上了这趟顺路车。
他拿了一钱银子给了车马行的车把式。
让车把式和押送三十三大麻袋盐的伙计商量着怎么分账。
然后赵远龙就坐在盐包上随着车子在官道上颠簸起伏,身体晃荡着。
这些大盐包怕是有千多斤重。
赵远龙听着木头车轴发出的吱呀声,晒着冬日昏昏欲睡。
他身上棉褂子的棉花都已经糟烂,一边坨着一堆,一边一个坑的,完全不保暖。
他费力抱到旁边一麻袋盐包,斜倚在挡住风口的麻袋下方。
太阳的温暖力量直达人心,倒是比晚上睡觉感觉暖和不少。
车把式和押车的伙计聊天聊的火热。
讲的是前些日子乌程沸沸扬扬的军火库失窃案。
赵远龙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车把式叫不动他,伙计不耐烦上来摇他:“醒来!
再不醒拿冷水泼面门。
浔镇到了,抓紧下车办事去吧!”
赵远龙眼一睁,还是看到了自己的鼻梁骨。
哎,梦里自己可是双目健全的人。
“这是到浔镇了?”
“已经过了最后的村,再过去前面就是浔镇西街。
大车要到西街‘汪’记卸货。
你可不能到了地方才下车。
受累多走几步?”
冲着额外拿到手的外财,汪记押车伙计的态度很不错。
他害怕被多事的汪记人看到了嚼舌根,让半道上车的赵远龙先下车去。
小心无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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