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柏明庭的愧疚,知道他不说不提的心中所想:“而且在我看来秘密的存在本身就不是什么牢靠的事,总有被揭穿的一天,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又是她那番悲观的放弃主义论调,柏明庭现在已经知道这种态度从何而来,甚至有一部分已经成为了春时的保护色,让她免于伤害。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我还有一件事,这才是比较重要的。”
不打算多做纠结,春时用双手支撑住下巴,身体自然前倾稍微靠近了一些,在柏明庭觉得压抑的时刻她却没心没肺的笑起来,满脸都是明媚,并不掺假,目光中的微光足够照亮周遭的一切,打破柏明庭心中的阴郁生生划出一丝鲜活的期待:“老板,你缺女朋友吗?没工作,需要你养活的那种。”
其实多少是有预感的,可柏明庭的思维还是停滞了一下,春时并不着急,她的笑容没有消失,也不比刚刚认真多少,无从平淡的跟了一句:“我什么都没了,以前的梦想和期待都没了,我现在想换一个,试试看可不可以和一个你这么好的人,过一辈子。”
她没藏着掖着,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柏明庭将合同摆在她面前,里面条条框框都写的清清楚楚的真实,她没用漂亮的词藻装点,在这个时间上,她的行为本身就很清楚明了。
不是发生了这些事,或许春时也不会选择来到柏明庭身边。
无论如何他们之间倒是从始至终的开诚布公,柏明庭为此轻轻一笑,也不再纠结于让秘密不再是秘密的孰是孰非,他选择只回答后面这个问题:“好,我来养活你,我们一起努力,过一辈子。”
完全没有顾虑和犹豫,无论她因为什么来到他身边,他都说,好。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从开始一直到现在春时在两者之间跳来跳去模糊不清,柏明庭以前思考过,可到现在他已经不想去思考了。
春时习惯把自己表现的很不好,先让你觉得她不堪,然后在这份不堪中去做选择,柏明庭一早发现,他没说过,也不打算去追究是与非,他只知道春时选择了他,这就已经足够了。
“那我们……吃饭?”
好像从要不要交往过度到茶米油盐对春时来说不过就是一分钟的事,她接受良好,已经开始可以用身份的变化来调侃:“男朋友?”
格外被强调的一个称呼让柏明庭下意识一愣,他没有春时超强的适应能力,眼神中几乎有些慌乱,像小鹿一样,被这样的眼睛看了一眼,春时噗嗤一下就笑了。
九月末尾的天气还有夏天残留的一点炎热,但到了傍晚时分又初见秋意的凉爽,春时的笑刚好卡在中间,混合着她眉眼中天然的嫣然,而现在这个人是他了,春时亲口说的,这让柏明庭心脏鼓噪,一路顺着血管敲击着耳膜。
“傻兮兮的。”
抬起手春时在柏明庭的额头上轻拍了一下,真的很轻很轻,熟稔的语气说出了三个几乎没有被用来形容过柏明庭的字眼。
然后又被柏明庭轻而易举的接受了,就连不习惯身体接触的毛病都在春时面前成为了可有可无,似乎也不是从这一刻开始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连柏明庭自己也不清楚。
四合院不是柏明庭日常住的地方,但留了专门的人打理,一个花匠一个司机和一个负责收拾的阿姨,都住在后院,并不会打扰什么,春时带了一些食材又在厨房里找到不少东西,拼拼凑凑能做一大桌,她也确实那么做了,刚张罗起来,发现柏明庭来了。
他刚下飞机,穿的还是西装衬衫的打扮,这会儿西装脱掉了,手腕上的手表也放在一边,挽起袖子就拿起一块儿排骨:“这个都要洗吗?”
反差强烈让春时忍不住想笑,可心里是暖的,她侧过脸去对柏明庭点头说是,眼睛弯了一弯,像两片沾了霜糖的月亮。
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敞开的大门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地夕阳,以及被海棠树遮盖的树荫,而屋里,则是排骨和众多其他食材混合在一起的,生活的味道。
从做饭到吃饭用了好一会儿,可以不需要,但两个人好像都十分乐在其中,吃过了饭又喝了茶,柏明庭把春时送了回去,到楼下的时候春时故意冲他眨了眨眼:“要不要上去坐坐呀?”
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气氛在四周蠢蠢欲动,就连迟钝的柏明庭都感觉到了,可他只说了一句:“早点睡。”
这次他并没有再慌乱,似乎也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连春时的玩笑都可以很自然的应对了,春时为他的平静与温和而微笑,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那好吧,再见了男朋友。”
下了车之后春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可很快她就发现柏明庭似乎也没有要发动车子的意思,春时敛了一下眼睛,终于转过身走了,一直到她回到家,打开灯从客厅的窗户看下去,楼下的车子才缓缓开走,春时脸上的笑容在这片安静中,持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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