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说得都对。
&rdo;他点了头,首先赞许了她的推断。
继而略作忖度,噙笑又道:&ldo;朕再给你补一条。
&rdo;……什么?席兰薇不解间,皇帝低道了一声&ldo;袁叙&rdo;,伸出手去,袁叙将一卷丝帛恭敬呈上。
丝帛卷轴在席兰薇面前缓缓展开,寥寥数字而已,却是头四个字就让她一怔,薄唇轻动着,眸中显有不解:&ldo;孙氏胞弟?&rdo;&ldo;杜氏身边那宫女是孙氏。
&rdo;皇帝笑意轻缓,慢悠悠地将这上面的内容总结成一句要紧的话,说给她听,&ldo;她弟弟,是泠姬家中的仆役。
&rdo;这才着实让席兰薇一惊。
合着他也早就开始查了、且不偏不倚地同样查到了泠姬头上?她才要发问,他随意地侧躺下来,手支着额头在她身边悠然道:&ldo;爱妃既然&lso;兼顾&rso;着查案了,朕不能总躲清闲,对不对?&rdo;☆、33自缢翌日,晨省回来的席兰薇着意遣了清和去跟彤史女官赔礼道歉。
已经腊月中旬了,天冷得厉害,树叶落尽的枝桠都被冻得枯脆。
偶有落在地上未及清理的,一脚踏上去,便自足底传来一声断裂的闷响。
这样的声音总衬得冬日分外萧索,席兰薇自从致哑后,偏还对这些细微之处愈发敏感。
是以索性避开这萧索之相,闷在屋里沏上一壶清茶或温上一盅甜酒,读书练字,又或以女红为乐,也算得逍遥自在。
霍祁仍多挑白日前来看她,也不多留,最多半个时辰,便回宣室殿或是永延殿议政去。
如此一来,四下里出了议论,六宫都奇怪这哑巴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让皇帝总想着念着‐‐想着念着偏又鲜少召去侍寝。
于此,席兰薇自己也有些心中惴惴,不知皇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可不便去问、更不能在他来时把他挡在门外,只好一日日这么过着。
其间御医为她换了个方子,继续慢慢医治着。
仍是没什么大起色,但好像又隐隐觉得嗓子格外舒服了些。
耐着性子不着急,偏又忍不住地去数自己已服了多少日的药了。
&ldo;再这么心急,御医当真要不肯管你了。
&rdo;霍祁乐得在这件事上调侃她,&ldo;又不让朕给太医院施压,自己又耐不住性子。
&rdo;席兰薇贝齿一咬红唇,安安静静地写着:&ldo;臣妾不急其它,只恐时日太久,即便医好,臣妾也已不会说话了。
&rdo;那就真真是&ldo;不会&rdo;说话了。
一壁写着一壁嘲笑自己担忧太多,上一世霍祯不曾为她医治过,她反倒没有这么多担心,如今却格外患得患失了。
&ldo;那朕教你啊。
&rdo;霍祁手上翻着奏章,漫不经心地脱口而出,继而一愣险些咬了舌头。
轻咳一声遂瞪了她一眼,眉头轻皱不悦分明,如同方才什么都不曾说过一般斥道,&ldo;什么就不会说话了?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rdo;席兰薇颔了颔首,膝下挪了一挪,坐得与他更近了些。
位置便刚好足够研墨,执过玄霜,略添了水,手上运力轻缓均匀,逐渐将墨汁磨得细腻。
霍祁无意识地抬眸扫了一眼,目光却不禁一停。
她就正坐在离他不过半尺的地方,轻颔着首,只给了他一个侧脸。
只是这么一侧而已,还有一缕鬓发得面容迷蒙,倒是仍掩不住她仿若凝脂的肌肤。
剪水双眸全然注目于砚台中墨,好像是在极认真的研墨,又好像在思量点什么事情,眼波微动间,隐有光辉闪动。
拇指用力一掐食指,霍祁迫着自己转回神来,不禁暗斥自己如此发痴简直和那些沉迷于声色犬马的昏君无二了。
定了定神,再度看过去,眼中只余冷静的审视。
他也很想弄明白,她到底哪里和别的宫嫔不一样,总能让他这么失神。
绝不仅仅是因为她生得漂亮而已。
睇视须臾,席兰薇都只是静静坐着,除却持着玄霜的手缓缓动着,整个人娴静得就像一尊美好的玉雕。
到底哪里不一样……霍祁一边看着一边苦苦思索,半晌无果。
直至席兰薇研好墨、搁好玄霜,偏过头来,二人视线蓦地一触,他才不得不慌忙转回头去看手上的奏章。
&ldo;……&rdo;席兰薇怔了怔神,反过来也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去看他,却是多了三分好奇,好奇他刚才在看什么。
&ldo;……&rdo;霍祁被她看得不自在,忍了少顷,轻咳一声答得十分镇定,&ldo;朕刚才在想……你为什么总能发现那些个不起眼的事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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